正文

思科九年(45)

思科九年 作者:老晖


2001年-2002年

老晖

当然,任何一个成年人都知道筵席散时席还在。人一圈又一圈地围满了桌子,上菜把酒尽欢而散,之后留下一桌狼藉的杯盘,之后有人来收拾,之后是又一轮的筵席开始。

况且,我们吃的好像是一桌流水席:有人进来,坐下喝酒吃饭,吃完了抹嘴走人。能耐大的,多喝几杯,多吃几碗,甚至有的还能兜着点儿带走,这就是你和这张餐桌的缘分了。

老雍转台去了另外一张桌子,过了几年他又转去坐了一张更大的桌子,也是一阵纵横捭阖的风光。我们这张桌子来了个叫保罗的老外做老板,后不久也走了。又来了一些新的销售,酒过数巡后得意时四处邀酒兴奋莫名,后来有的中途落魄而忽然消失。坐在这张桌子上已经见怪不怪的我们对此只是默默各自再独酌一杯而已。

接着,老路成了这张台面的头儿,但一直没有正式的名分,思科的叫法叫Acting,也就是代理的意思。据说这代理老板的实质是拿着下面的钱干着上面的活儿——挺尴尬,挺焦躁,也挺痛苦。

老路痛苦了一段时间,这时桌上又添了一个人,是从台湾来的Holly,我们都喜欢叫她霍丽,她到这里挂了一个挺虚的职位。霍丽一上桌就用她柔软好听的台湾普通话和每个人友好地打招呼。现在这里有了两个身份都挺暧昧的人,一时间,桌上的觥筹交错和碗筷并举多了一丝犹豫和不确定的因素,面似平静默默咀嚼的众人不知在这张桌子上还会发生什么故事。

又过了一段时间,老路终于不痛苦了。他准备离开这里。是啊,外面有着太多的餐馆干嘛非得挤在这一家呢?哪家餐馆不是喝酒吃饭?没办法,人就是喜欢扎堆儿,哪里人多往哪里挤。

老路走后,霍丽接任这张桌子的头儿。

老路走的时候,我去送他。老路挺平静,还是一如既往地淡定自若从容不迫,他冷不丁跳出一句:“你干嘛不转做销售呢?”

其实他并不是第一个问我这个问题的人,但是,他是第一个用这个简单的问题打动我的人。我想,这都是自己每逢曲终人散时的伤感在作祟吧。

送走老路,我看了看墙上的日历,已经是2002年了。在这个热闹喧嚣嘈杂无比的餐馆里,时间还过得真快。

老晖

2002年,我31岁。

2002年,我在思科已经待了四年。相对刚进公司时的兴奋和紧张,这时的我已经可以熟练而略带几分无聊地面对每天的工作,和客户里面的很多人也成了老朋友,很多事情不用像当初那样谨小慎微如履薄冰地处理了。每天上午九点左右来到办公室,打开电脑收一下当天的E?mail,然后到茶水间泡一杯茶,和瑜总、老魏或者简他们聊聊天。没有项目做的时候,给客户和代理打打电话,也不用有事没事跑到人家那里傻坐着了。每天下午6点左右下班,瞪着一双看了一整天电脑而有些恍惚的眼睛开车回家。瑜总有时搭我的车,我们在路上听听广播里的音乐,聊聊公司和各自家里的事儿,堵车的时候也不会觉得很无聊。

2002年,瑜总已经成功地守住了开辟出来的新市场,每年一度的大单也总能分到一个不错的份额。瑜总做销售的路数和老海不太一样,相对老海的殚精竭虑事必躬亲,瑜总给人一种水到渠成无为而治的感觉,而且,效果还挺好,至少从看得见的结果上来说是这样。

2002年,我刚刚通过CCIE的笔试,实验室考试的时间也已经订好。原来神秘无比的认证考试直到自己亲身体会才知道其中的奥妙:在我们这个人才济济的泱泱大国,只要有一种东西能够被叫做“考试”,那就一定会有相应的奇妙无比的解决之道。我记得高三就有老师对我说,中国人最不怕的就是考试。

我不由自主地加入到备考CCIE的洪流当中,在这股洪流中的很多人前赴后继百折不挠并且富有团队精神,这让我相信我的最终通过也将是指日可待。

2002年,思科的股票价格江河日下,让每次大跌时都说是底部的人们终于闭上了嘴,很多人开始缅怀当年纸面百万富翁的辉煌,开始后悔当初没有意识到原来这个叫做“思科”的股票也是能够下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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