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孜的话音还未落定,尔金呷过去从印度带回的马灯上的玻璃罩突然碎裂了,他看看马灯,又看看仁孜,“灾星!”心里骂道,但却平静地说:“知道了。”这是一个凶险的恶兆,尔金呷在暗示自己的同时,感到身后一股穿堂的冷风吹凉了他的背,就在他回头的瞬间,看见神龛上铜灯全部熄灭了,一股股青烟夹带着烧焦的酥油味弥漫在屋里,“不好,要出大事!”与此同时,随他走南闯北那支英国毛瑟枪挂在墙壁上“瑟瑟发抖,”他本能地攥紧拳头,望着窗外把牙齿挫得咯咯直响。窗外的天空顿时电闪雷鸣,脚下的房子在雷鸣中剧烈地摇晃,从那一刻,他紧锁的眉头就一天也没有舒展过,焦虑和不安伴随着他直到生命的尽头……
康波向尔金呷提出联姻的建议在分析给降央听后,不知是联姻,还是势力融合的分析?触怒降央的神经,他从虎皮坐垫上弹将起来捶胸顿足地大声嚷道:“难道尊贵的世系土司家族要同炭灰一样的黑头差巴共同分享墨尔多神山带给的荣誉?”他像一头见红的公牛怒气冲冲地急促来回踱步,那副被扭歪的脸上的厚嘴唇失控地跳动着,如果这时身边能抓住什么物器,降央一定会朝康波砸去,“好啊,康波,说说那个放牛娃用多少钱收买了你?”他的指尖在不停的抖动中几乎戳到了康波的鼻子。“哼,等我的人收拾了雍忠扎西后,尔金呷全家的死期也就到了。”
康波对降央的怒气不以为然,笑呵呵地躬着腰继续他的分析,“老爷,好的猎人是……”
“你再说,我叫人割了你的舌头。”
哈哈,哈哈哈,一阵尖声尖气淫邪的笑声在门帘被掀开后传来,同时一股暗香充斥了屋子,怒气冲天的降央只要一闻到这股香味,就像印度的眼镜蛇听见了耍蛇人的笛声瞬间变得安静下来。拥珍用欣赏的目光看了看康波,然后来到降央身边,伸出豪无血色但很细嫩的手从降央的领子上捻掉一根毛发,轻轻吹口气,用启发孩子的口气说:“老爷,康波管家的话是有道理的。割了管家的舌头,就等于丢了开锁的钥匙,”她狠狠瞪了降央一眼,“老爷啊,那是万万不能的。”说罢拥珍轻轻地走到窗口背对着两位男人凝望窗外,这柔中带钢的气势,犹如往日这片土地上传说中的东女国的女王,屋子顿时鸦雀无声。
“那应该如何采纳管家的意见?”降央一屁股坐在垫子上,两手撑在分开的双膝上,做出一副且听下回分解的模样。
“就照管家的建议去做。”
降央听后满脸疑惑地望着笑而不答的康波,心想,这老东西踏踏实实地在降央家里干了一辈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还是夫人有眼光,那就听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