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后，冯彦钧三下两下吃完饭，迅速钻进洗澡间，洗去多日来的污淖，然后从衣柜内挑选了一件最合体的衣服，毫无声息地下楼。

程诺还在翻看省丰鑫科技和三木集团的资料。省丰鑫科技成立于1995年，总资产个亿，主营螺杆式压缩机应用技术的研制开发，年利税1500万元，其法人代表郑知行，系镇江人，与翟一鸣2000年因生意认识，开始合作。当初翟一鸣包揽三木集团上亿的货单，却没有进行生产，而是交由丰鑫科技进行第三方代理加工。也就是说，三木集团支付翟一鸣预付款，丰鑫科技又向翟一鸣缴纳了一定的产品加工费，翟一鸣不费吹灰之力，取得上亿资金。不过，这笔资金究竟怎么消失不见的，龙杰公司帐面上没有任何记录，如今翟仁杰父子已作古，无从考察当日情形，要想揭开这里面的内幕，还需要艰苦的取证工作。

她叹口气，头枕着手闭口沉思。突然房间内传来一声轻笑。她猛得睁开眼，那梦里都一直惦念的人，终于意气风发地站在自己面前，她激动地忘了说话，只怔怔地望着他。

在她惊喜地注视下，他渐渐有些不自在，羞涩地汇报：“程诺，我回来啦！”

程诺回过神，迅速关了灯，小声说：“李震宇在我家。”

他挺为李震宇悲哀的，如果不是阴差阳错使他无辜成为对立面，就以程诺那言出必行的性格，自己怎么有可乘之机呢！他想离她坐得近一点，又怕她嫌自己不够庄重。在行为举止方面，李震宇比他更像军人，也更像程父，以后他得多多向李震宇学习。

他紧张且别扭地正襟危坐：“你辞职了吧？”

“是啊！”她自嘲：“我自由了！”

“下步怎么打算的？”

“求学！”

“求学？到哪？”他急切地问。

“国外！”

过去难道是错觉吗？他心底一凉，垂下头。

她偷偷打量他，他也偷眼看她，两人目光不自觉相遇，她先笑了：“你怎么啦？突然玩起深沉来啦？”

他透过黑暗，去看她眼底，她却已转身，拿来一只手机，递给他：“让面有我存的手机号码，以后咱们用这个号通话！”

手机式样普通，黑色。他拿过来，装进衣兜，感觉有薄荷的味道浅浅传来，他一眼不眨地看着她坐在自己身边：“大钧，你和爸爸有我们这样单独的联系方式吗？”

“嗯！”

“你知道他当时为什么突然间深夜赶回来吗？”

“伯父知道翟仁杰自杀后，临时决定的！”

她皱眉：“那个时候，你不知道我爸爸喝过酒吗？”

“不知道！”面对她的责备，他很不安。

她终究没向他要程父与他通话的手机卡，他松口气，站起来：“很晚了，你休息吧！”

她没说话，看他出门，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