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上午，陈辉像往常一样没有来公司报到。八点钟，我还在班车上迷迷糊糊地补觉，陈辉给我打电话，说他上午直接去某客户那里，完事之后再到公司来，让我在领导问起他的时候帮他解释一下。

上班没多久，老佛爷就端着咖啡走到我这边，问我陈辉去了哪里。我告诉她陈辉约了客户，可能中午到公司。老佛爷轻声“哦”了一声，接着就在我身边坐下，颇为恼怒地对我说，陈辉被白骨精开了，让我通知陈辉上午到公司来办手续。

说实话，在我的记忆中，从来没见到过人被公司开了，大多数都是员工炒公司。所以，老佛爷的信息让我真正从内心感到，失业的压力其实就在身边，时时刻刻都有可能发生。

陈辉接到我的电话后很快就到了公司，我在电话里没有说是公司辞退他，只是说老佛爷有事找他。

当陈辉从老佛爷的办公室神情落寞地走出来后，我装作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关切地问他老佛爷找他何事。

陈辉笑了一下，笑得很尴尬：“我被公司开了。”

看到陈辉这副样子，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在他的肩头轻轻地拍了拍。

陈辉没有在公司吃午饭，办完手续后就走了。走的时候我送他到公交站台，在他上车前我说了一句话：“兄弟，在公司我们不一定成为朋友，你离开后我们可能是好朋友。”

陈辉走后，市场部就剩下我一个人在白骨精的领导下工作。坦白说，在白骨精手下工作让我精神上很紧张，大脑神经时刻绷得紧紧地。白骨精的脾气实在太差，脏话、粗口不断，稍不如她之意她就破口大骂。不可否认，白骨精虽然个人素质和修养有点问题，但能力的确相当出众，其对事情的分析能力、判断能力、公关能力等在我所接触过的人当中无人能及，想必这也是当初跟着老板打天下时候老板手把手带出来的。

陈辉走了之后没多久，老佛爷又招来一个女生。这个女生待了一个礼拜就走了。因为这一个礼拜的时间她只是坐在市场部的办公桌前，无所事事。白骨精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三天两头见不着人影。偶尔到了公司也不跟她说句话，更别说安排她去做事。这姑娘忍受不了这样的冷落，于是就辞职走人。

没多久，在中宏集团的第一次机遇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江中市电信局下属的江电房地产开发公司在本市开发了一个项目叫“江城雅苑”。而江电房地产开发公司的总经理李煜同志是我们集团副总裁赵匡胤的好友，通过赵匡胤的牵线搭桥，“江城雅苑”项目的园林工程极有可能发包给我们我们公司。

在一个周五的上午，李煜带着局里和开发公司一大帮头头脑脑到我们公司进行考察。宋头领和赵匡胤、白骨精三人一起接待了这个考察团。全部考察工作结束后，三人又陪着宾客在公司的定点饭店吃了一顿。

等客人离去，宋头领接到赵匡胤的电话，说李煜那里没有问题，唯一有点遗憾的是局里个别领导对公司的实力和做过的项目并不是十分满意。当然，这所谓的不满意可能是为以后某些不见天日的操作打伏笔而已。赵匡胤要我们不可马虎、密切跟踪项目的进展，有案情及时汇报。

过了大概半个月的样子，白骨精喊我去她办公室，说这个项目的景观设计已经发了招标文件，要我去李煜那里取回来。

从江电公司办公室的外观上可以清晰地看到国营企业的一些痕迹：墙壁上绿漆刷至及腰，这点与公厕极像。木制地板木制楼梯，行走其间，“吱吱呀呀”一片响声。办公区的墙壁虽然用油漆刷过，但还是有大片脱落的面层，看起来斑驳陈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