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之前,我趁前台小姐没注意,将他们的一张内部通讯录偷偷扯了回来。
回到公司后,我将通讯录上的全部人员名单仔细浏览了一遍。突然,一个熟悉的名字跃入我的眼睛——武松。这个名字跟我一位大学同学完全相同。
武松块头大、身体壮,一副凶相,但为人侠肝义胆。记得有一次,我和几个兄弟在球场跟几个校外的人一起踢球,因对方动作粗野,引发双方口角。眼见一场群殴避免不了,刚好武松在围着操场跑步,瞧见这阵势,顺手从地下抄起一个啤酒瓶,对着栏杆“咔嚓”一声敲成两半,拎着半截瓶子就冲进人群。对方看到武松晃着一身腱子肉和手里的半截酒瓶冲到场内,脸带杀气,气焰顿时就消了下去,灰溜溜地滚出了球场。
“你联系下看看,是不是你同学。”宋头领指示我。
通了电话,彼此报了姓名,此人果然是我同学武松。没想到毕业后三四年间音信全无,当此关键时刻竟能碰面。
“老大,下午有时间见个面吗?一来老同学叙叙旧,二来有事跟你咨询。”我在电话里发出邀请。
“下午没时间,晚上吧,地方你约。”
“‘小树林’,你没意见吧?”我提出在我们母校偏门外的那个饭店见面。毕业前夕,我们班在那里举行了最后一次聚会,那里洒下了兄弟姐妹们临别的泪水,留下了生命中永难忘记的回忆,在此会面正是再合适不过。
晚上,我们准时在“小树林”会晤。
很难想象,当年意气风发的武松经过几年的打磨之后也变了模样,啤酒肚隆了起来,腱子肉也不见了,一副松松垮垮的模样,眼神也不像当年那般凌厉。
四年,由内到外,社会将我们当初的模样彻底改造了一遍。
我们把酒相谈,一瓶一瓶,聊了彼此毕业后这几年的工作、生活。
总算,我们之间同窗之谊还在,彼此还是那样的亲热。无论如何,四年同窗之谊是社会所难以改变的。
武松这几年都在房地产圈子里混,在这家单位干得时间长点,做了两年多,一直在工程部,刚好我们这个项目就在他手上。我跟他仔细聊了我们这个项目的前因后果,并说他们公司某个领导要三十万的好处费。
“这似乎不可能,据我了解,这个项目能说上话的就是林总一个人,林总有近百万的年薪,公司还有他的股份,三十万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回事。我想,他不可能会为了你们这点回扣承担这么大的风险。”
“那就奇怪了。”武松的话让我也犯了糊涂,照理说,要是甲方对我们没有所图的话不可能给我们施工制造麻烦,因为要是施工进展不下去的话,最后受损失的可不是我们一方,对方也会受到牵连。
“要不是林总在里面制造困难,你说谁还敢乱来呢?毕竟我们施工过程中没出差错,是严格按照图纸和合同工期在往前推进的,这些你也都知道。”
“如果说有人想让你们走,只有林总有这权利,现场那几个小角色最多跟你们要点烟酒钱,就算你们不给,他们只能制造点小麻烦,断不敢明火执仗地赶你们走。”武松对这事也摸不着头脑。
为了探出究竟,武松将涉及这工程的全部甲方人员重新梳理了一遍,最后结果还是把其他所有人的嫌疑全部排除,将林总列为幕后指使之人。
“你说你们公司是谁接到的这个项目?”挠了一通脑袋,武松似乎瞧出了些眉目。
“郑旦,才到公司满三个月的一个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