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字是说给王熙凤听的，提醒她这个价位已经算是朋友帮忙了。

我跟钟山狼一唱一和。

“你别拿我蘸酱了，你们这么大的公司怎么可能需要我来帮呢？再说实际上我的确是没赚你们钱啊。”

“兄弟，咱也别浪费口舌了，我看就一个整数吧，一起给你两万五，赚了你请我喝酒，赔了你自己找个角落哭去。这次你啃一根骨头，下次我再给你找块肉不就得了吗？干吗为了这千儿八百的跟这浪费时间呢？”这最后一句话仍是说给王熙凤这女人听的，奶奶的，非要折腾这一下干嘛呢？谈下来了是你本事，要是谈不下来你不是自找没趣吗？真不聪明！

“靠，我帮你也不能脱了裤子帮你吧？”钟山狼的表情让我觉得他似乎也并没买我的账。

“还得瑟起来了。”我心里骂道，虽说我知道你这王八蛋是演技派的，可这节骨眼上你也不要演得太投入了呀。

对他这样的表演，我多少也有点烦了：“两万五，你到底做不做？”我一边说一边用眼睛瞅着他，跟他示意要做就麻利地同意，不做就滚他的蛋。

“服了你这强盗了。”钟山狼抛下这句话就转过身跟王熙凤说：“王经理，这次就这样了，下次有好机会可别把我忘记了。”

“怎么会呢？你这么能干。”王熙凤语气古怪，不知是针对我还是针对钟山狼这鸟人。

钟山狼跟在我后面往我的座位走去，刚走两步他又转过头走到王熙凤面前很淫荡地笑着说了一句：“王经理，你得好好管管你这手下，这小子不是好东西，太狠了，我们设计行业早晚被他搅和浑了。”这是钟山狼惯用的伎俩，是跟对手示好的举动。

“妈的，演技派就是演技派！”我心理暗暗咒骂了他一句。

王熙凤却没买他的账：“是吗？那你们俩得好好沟通沟通。”

这话说得，难不成怀疑我收了贿赂？有本事说风凉话，没本事自己去谈判？

“怎么样？表演得还可以吧？以后你在宋那里就好说话了。”等远远地离开王熙凤的位置，钟山狼悄声对我说。

“可是她总是我直管领导啊，你把海绵里的水让我挤掉，在她那里却是顽石一块，这明摆着就是不给她面子嘛！那女人后面两句话的意思你听出来了吧？你有时候做事很欠考虑。”

“我就搞不懂了，你怕她干吗啊？难道你要她一直压在你头上？你应该团结在宋的周围。”

“你大爷的，我本来希望通过这次机会让你跟王搞好关系，以后你在我们公司再做事不就好办多了吗？谁想到，我们俩彻底想反了方向。”

“你真想让她坐稳位子啊？”钟山狼似乎对我说的话非常想不通。

“算了，坐不坐得稳跟我没关系，我也不想那么多。行了，你先签字吧，章带了没有？”

“带了包就带了章，章带了公司就带了。”钟山狼一边奸诈地笑着一边在包里摸索着章。

那时候钟山狼已经注册了一家景观设计公司，号称“中德合作江中柏林景观设计公司”。他跟我说过，之所以打着中德合作是因为他有一位同学在德国留学，需要忽悠时就请他同学回来用德语来震震甲方，反正这几年那些一直用人民币点香烟的傻帽开发商也听不懂。当然，中德“合作”而不是中德“合资”完全就因为此公司没有一分钱德国马克在内。

把公司进行这样的包装是钟山狼很明智的一个决策，在当时的设计市场，假洋鬼子就是比土八路好使。之后几年，钟山狼用这个大旗的确震倒了一大拨的甲方，用事实证明了他那雄鹰一般的目光。

事情总不是我们所想象的那般顺利。

等钟山狼在合同上签字盖章后，按程序，我把合同送到宋头领办公室请他签字，然后拿着签字后的合同到集团公司盖章。没想到，我拿着合同去宋头领办公室时，刚好碰到了正跟宋头领谈事的丘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