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二人各执己见,最终宁徙妥协,儿子说服了她。
“妈,多山多水的重庆城和荣昌县都很适合办轿行。我去重庆府禹王宫周围的那些客店了解过,住店的客人都说重庆需要轿行,尤其需要长途客运的轿行。我想了,就办个长途客运轿行,设立直达、接站或是转站打兑等多项服务。要是办得好,还可以把客人直接送到成都去。真的,等生意做大了,就在重庆到成都沿途的马岗、永川、荣昌、隆昌、内江、资中、简州、茶店、龙泉驿设分铺,站接旅客,轿夫们也有个歇脚处。生意再做大了,还可以开展骡马运输业务。”宁徙听了儿子的话,觉得有理,儿子不仅决心要做这事,且是有过调查和远期设想的,笑道:“圣儿,你这秉性像妈。要得嘛,妈答应你,妈给你些钱,让老憨助你,就办个轿行。”“宁圣轿行”的店名是儿子取的,包含了她和儿子姓名里的字,饱含了他母子的心血。
宁徙放下茶碗:“圣儿,老憨说,这轿行正式开张前,已经试营业了一段时间,不亏不赚,为娘也还是高兴。”
常光圣为她打扇:“妈,就要赚钱了。我已在荣昌县、隆昌县办了分铺,明天就开始长途客运,你回去时,就让你乘坐舒服的藤轿。”
“真的?”
“真的!”
“我儿能干,咋收费呢?就是妈妈坐轿也得交钱。”宁徙笑说,接过儿子手里的蒲扇自己扇。
“做生意就是要赚钱,妈妈的钱儿子也赚。”常光圣嘿嘿笑,“妈,是这样的,以重庆至荣昌说吧,快站日程一天半,每百斤收费一百六十文,慢站日程两天半,每百斤收费一百三十文。”
宁徙呵呵笑:“把妈当猪呀,按斤两算。”
常光圣不笑:“妈,这是轿行的规矩,你不是常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嘛。”
母子二人说时,门帘被掀开,一个苗条的姑娘闪身进来,没说话先笑,脸上两个好看的酒窝。
宁徙笑道:“这不是赵燕姑娘吗!”
赵燕走到宁徙跟前:“常妈,是我,赵燕。”
宁徙拍腿:“想起来了,刚才我就看见你站在人群里!”
赵燕甜笑:“是的。你母子俩好高兴!”
宁徙道:“高兴,是高兴。”看赵燕,“啧啧,真是女大十八变,长恁么高了!”
赵燕坐到她身边:“变丑了,是不是?”
宁徙道:“变得更漂亮了。呃,赵燕,你咋到这里来了,是跟你爸妈一起来的吧?”
赵燕脸红:“人家一个人来的,不,是跟光圣哥一起来的。”
宁徙盯常光圣:“是吗?”
常光圣说:“妈,是恁个的。我不是给你说了吗,我在荣昌县办了分铺,碰巧遇见了赵燕,她还没有来过重庆府,就带她来了,轿行今天正式开张啊。”
赵燕道:“常妈,是我非要跟他来的。”
宁徙不笑了,心里发沉。一个女孩私自跟了男孩远离家门,这不对。况且常赵两家是结了死怨的,这事儿又被自己遇上了,这可咋办?
常光圣见母亲不快,为她揉背:“妈,你可千万莫生气,我喜欢赵燕。”
宁徙长长一叹,光圣咋就像他父亲呢。心里发悸,老天,儿子可别像他父亲和自己那样先斩后奏啊,欲问又换了话:“赵燕,你跟他来,你父母晓得不?”
赵燕嗫嚅道:“我,没让他们知道。”
宁徙发急:“你知道的,常赵两家可是冤家。”
常光圣说:“妈,你不是说和为贵么,未必这冤仇要世世代代结下去?其实,你们解不了的冤仇我们可以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