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都没想就从那里挤了进去,那一定是他要找的那户人家,一定是的。是老天搭救了他,又给了他一条生机活路。
挤过了那片树丛,傅杰眼前豁然开朗,他发现他在这座小楼的后面。楼好旧,楼的式样他没见过,看不出是什么年代的,可是楼面外的水泥墙面都变了颜色,原来会是乳白的?还是灰色的?看不出来,现在是阴暗的。只能是这样说了,要是再准确些就像是被大水浸泡过了好多年,再也晒不干晾不透的发霉受潮,水气己经成了这房子的组成部分。
傅杰顺着外院墙往前走,眼前还是一大片的绿色。热烘烘的青草气息笼罩着他。这外院墙上,还有这座小楼的每一片屋瓦片檐上,都爬满了绿色。他刚才真是好运气,还能在一瞥之间就看到了它的屋檐。他多么庆幸现在是白天。
走到了前大门,大门是实木的,非同一般足有两米高三米宽,连同粗壮的铁门框,牢牢地关着。它们都生了锈,掉了漆,不精美,远远没有傅杰所在酒店里那些时下正流行的仿欧铁艺门栏的精巧雅致,但是它们威严,甚至霸道,或者这才是以前贵族式的气派?
傅杰不理会这些,他仔细地看了这扇大门上的门牌号码,没错,就是这里。他长出了口气,按响了门铃。不一会儿,里边脚步声响,大木门上的小窗子开了,一个老人的面孔出现。“什么事?”这老人的声音平和,探出来的脸面色红润,胡子剃得干干净净,头发理得一丝不乱,眼神专注地望着他。傅杰发现这老人的眉毛根根不乱,修长又挺拔,几根雪一样白的银丝混在黑色的眉毛里,一张老人的脸,却显得年青好看。
“您好,我是富瑶酒店送外卖的,是您这里定的菜,是吗?”傅杰小心翼翼地回答。
“是。你稍等。”门里面响起了几声很沉重的铁器撞击声,很重的锁具在开启,缓缓的,大门被打开了。
门开得很小,门里的世界出乎他意料的整洁,从外面那个荒芜废乱的地方突然走进这里,让傅杰不适应。他发现这院子因为空旷越显得阔大,地面都铺着老式的青砖,整齐错落斜纹驳放,从进门开始,直铺到小楼前的台阶下。它们平整、光滑,虽然稍稍有些弧度的起伏,但是柔和,仿佛是下面的大地在岁月里悄悄的移动过,不为人知。院子里两口巨大的金鱼缸里水满满的,上面浮着睡莲的叶蔓。此外还有两株己经落了花,正在结果的桃树。桃树有年头了,枝冠硕茂,浓荫覆地,雪白的汉白玉栏杆围着它们,唯一的减色是栏杆的玉色太鲜,显然是新建的。
傅杰随着老人往里走,登堂入室,进了这座老楼。光线骤然间暗了,阴暗的老屋子里冷气森森,傅杰一身的热汗让他机零零打了个冷战。昏暗的灯光里他没有看清楚身边的景物,前面老人的脚步一直在走,他凭着听觉往前跟。等他的眼睛恢复了正常,他己经来到了一间好大的房间的房门前。门敞着,前面的老人停了下来,站在门口向里面说:“首长,饭菜送来了,您请去餐厅吧。”
“嗯。”房间里面有人用鼻子哼了一声,“知道了。”这声音又是不耐烦又是傲慢,傅杰听了难受。他本以为给他开门的老人就是这里的主人了,一个既平和庄重又有风度的人。可是竟然会有一个“首长”在,从声音里就听得出这人的脾气架子大到什么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