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家驹不是古玩圈里的人,对沈月娟的话懵懵懂懂,但也听出说的有道理。而魏雨缪此时只是感觉沈月娟说人话不办人事,完完全全是个骗人不眨眼,吃人骨头不吐核的人面兽心的家伙,憨厚的外表只是用来骗人的工具。尤其是她带了好几个彪形大汉有备而来,就让魏雨缪彻底失望了,在沈月娟身上肯定是什么损失也追不回来了!
桌子上只一轮,就将一瓶红星二锅头一扫而光,紧接着沈月娟又要一瓶。结果斟一轮下来,只一口就又全干了。如此三番两次下来,脚底下就叮叮当当地扔了五六个空酒瓶了。而沈月娟和那几个彪形大汉似乎还没正式进入状态,才刚刚打开话匣子,都瓮声瓮气地讲起潘家园最近谁把谁后路抄了,谁买假了后悔了最后挨打了之类,全然没有好消息。而话里话外就是:我们就是吃这碗饭的,你们俩小子最好放聪明点!
马家驹脸色十分难看,此次京城之行看起来难以达到目的。但如此被动地干看着对方表演,也太窝囊了点,于是,马家驹又在脚底下踢魏雨缪。
而魏雨缪此时亦黔驴技穷,如同豺狗吃刺猬,不知从何下嘴。而马家驹又在脚底下踢得他心慌,最后,他就口不择言说出了实话:“小沈啊,我这次找你,其实是有话要说的。我把那块田黄石买走以后,被一个好朋友看上了,于是,我就匀给他了。因为是好朋友,我没赚他钱。但这个朋友想再卖了赚钱,因为他儿子在外面欠了好几百万的账。他着急。于是,他就把田黄石拿到拍卖公司想参加秋拍,结果,让人家鉴定出来是假货。我这个朋友感觉走投无路,一时间万念俱灰,跳楼了!”
满桌的人听到这句话一下子停止了喝酒和吃菜,都把目光集中到魏雨缪脸上。沈月娟问:
“果真有人为了田黄石跳楼了?摔死了吗?”
魏雨缪低垂着脑袋说:“幸好摔在一辆汽车的车顶上,人没死,但摔成植物人了,半死不活,一点知觉也没有。现在就躺在医院里。而这个朋友的老伴也急得脑中风躺在医院里。他们的儿子不得不把家里两处房子全卖了还账,然后在朋友的古玩店里借住。现在,一家人等于无家可归。”
满桌人都唏嘘不已,似乎连彪形大汉们也生出几分同情。
沈月娟把杯中酒干了,吃了一口菜,说:“真没想到是这样!古玩行的人都善于‘讲故事’,讲故事的目的是把货品卖出去。但今天我相信老魏不是讲故事,而是讲真事。如果我没猜错,老魏身边坐着的这个小伙子就是那个无家可归的儿子。对不对?”
马家驹一声不吭,魏雨缪点了点头。
沈月娟继续说:“人么,都是同情弱者的。我今天也算动了恻隐之心。而我这个人本来是铁石心肠的。现在,我就向你们俩透一个底,让你们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办——我那块田黄石是你们蓝海一个叫于博彦的老师卖给我的。而这个于博彦是个学历史出身的博士,还是中学里的特级教师,谈起田黄石他口若悬河,头头是道,我就是让他忽悠了。再加上,他手里还有一堆证书,我就相信了。现在这些证书都在老魏手里,老魏我说的没错吧?你不是也很相信这些证书吗?所以,下一步你们应该去找于博彦问问清楚,那块田黄石究竟是真是假!”
还能怎么样呢?沈月娟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不是已经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了?这时马家驹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伸手要掏手机,身边的一个壮汉一把按住了他的手,伸手将手机夺在手里,然后打开盖,把电池退下来装进自己口袋,然后把没有电池的手机还给马家驹。这么一来,马家驹想接手机接不了,想打手机也打不了。马家驹不由得无奈地拧紧眉毛看了身边这个壮汉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