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先令摇摇头,说:“我说服不了你,我找于博彦去。如果他肯把那幅画匀给我,你看我怎么卖个好价的!”
张先令以这种方式给自己一个台阶,从拍卖公司徐涛的办公室撤了出来。他甚至感觉自己还算聪明,否则都难出徐涛的门。而徐涛确实是个不知进退的人!
张先令做这种思考,不知道自己其实很霸道,许你做着会长梦,就不许人家也做会长梦吗?说不定徐涛还真想竞争这个会长来着!而且,拍卖公司隶属于文物局,收藏家协会将来也要隶属于文物局,那徐涛与文物局领导是上下级关系,比你近得多,还真有得天独厚的竞争优势不是?张先令想到这一层,蓦然间又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饭要一口一口地吃,仗要一个一个地打。张先令现在更警醒了,感觉竞争会长一事真真是任重道远,绝非易事。但现在开弓没有回头箭,回头的话更丢人。他必须一步步往前走,逢山爬山,遇水架桥。眼下的第一件事是找于博彦。因为,据他所掌握的信息:傅抱石的《镜泊飞泉》确实不止一幅,徐涛的观点过于武断和僵化!他并没想替于博彦挽回面子,而是想借处理于博彦手里画作的事提高自己在古玩街的声望。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主观为自己,客观为别人。他就是这么想的。
他先到罗伊的古玩店送了一对新仿元青花梅瓶,算是对罗伊干古玩店的支持,接着就请罗伊把于博彦叫来。
罗伊正是在离开张先令家的时候气疯的,此时见了张先令便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两手抓起一只梅瓶朝张先令奋力砸了过去,张先令急忙接住放在地上,再等着接另一只。而罗伊偏偏没再往他身上扔那一只,而是抓起来奋力往地上摔去,只听“哗啦啦”一声暴响,梅瓶摔得粉碎,瓷片溅得满地都是!张先令大叫:“疯子!疯子!这一只新仿元青花梅瓶要好几万呐!”
罗伊根本不听张先令在说什么,又抄起一把笤帚追打张先令。此时正好于博彦一脚跨进门来,忙拦住罗伊问:“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罗伊气得两眼流泪,胸脯一个劲起伏,气喘吁吁说不出话。张先令赶紧拉着于博彦说明了自己的来意。还长话短说,建议于博彦把傅抱石的画作送北京参加秋拍,而他在北京有几个像样的朋友,届时朋友会鼎力相助,但事成之后他要提取百分之十的中介费。
张先令怕于博彦不去北京,就又搬出凯恩斯的博傻理论:“‘你之所以完全不管某件艺术品的真实价值,即使它一文不值也愿意花高价买下,是因为你预期会有更大的笨蛋花更高的价格从你手中买走它。而投资成功的关键就在于能否准确判断究竟有没有比自己更大的笨蛋出现。只要你不是最大的笨蛋,就仅仅是赚多赚少的问题。如果再也找不到愿意出更高价格的更大笨蛋从你手中买走这件艺术品的话,那么,很显然你就是最大的笨蛋了’。这个理论告诉我们:在这个世界上,傻不可怕,可怕的是做最后一个傻子。所以,你的这幅《镜泊飞泉》无论如何不能窝在手里!”
于博彦并不赞成张先令的观点。不过,徐涛关于《镜泊飞泉》的质疑,已经让于博彦有些动摇了。知识渊博的人容易固执己见,但也更注意吸纳新的知识。于博彦也不想把那幅《镜泊飞泉》窝在手里。张先令去北京卖画的动议便正中他的下怀,于是,事情一拍即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