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较量(4)

古玩圈 作者:岩波


此时,一个短信就蓦然间让齐有为心情激荡起来,他立即回短信:“你在哪儿?我想找你去!”

宁海伦回短信说:“我在北京潘家园,你来吧。”

齐有为信以为真,发短信问:“第几个摊位?我马上就开车奔北京找你去!”

宁海伦回短信说:“你傻呀?现在几点?潘家园还有人吗?你奔什么北京?”

齐有为却抓住话头不肯撒手:“你甭推辞,女人的第一句话最可信;第二句话就是指明路径。我马上到!”

宁海伦一看坏了,齐有为当了真了。她连忙回短信说:“我现在在自己家里,你想往哪儿奔?”

齐有为来过宁海伦家,一听这话立即开车来了。有晚上十点多串门的吗?齐有为偏偏就来了。宁海伦的母亲非常恼火,却又不敢离开,她怕齐有为与宁海伦做出不雅举动。做母亲的当然知道女儿是心里有气,宁海伦这么做纯粹是对于博彦的报复。但这种报复方式无疑是愚蠢的,于事无补的。只是宁海伦控制不住自己,非要一意孤行。

齐有为拎了一个沉甸甸、鼓鼓囊囊的皮包,一见面就冲着伯母鞠了一躬,然后冲着宁海伦又鞠一躬,没等她们给他让座,他自己就径自走到客厅里的长椅跟前坐下了。然后把皮包轻轻放在茶几上。伯母没给他沏茶,而是端来一杯白开水。齐有为点点头,接过来喝了一口。问宁海伦:

“你知道我为什么急急可可见你吗?”

“晚上吃多了呗。”宁海伦心里明镜似的,却不动声色。

“我给你带来一样东西,让你开开眼界。”齐有为把玻璃杯撂在一旁,从皮包里掏出一个十厘米见方的蓝色锦盒。

宁海伦伸手欲摸,齐有为一把将她拦住。他一只手按住锦盒,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顷刻,睁开眼,把锦盒打开。哇,宁海伦差一点叫出声,一块拳头大小的黄橙橙的田黄石!宁海伦急忙问:“是你的吗?”

齐有为摇摇头,眯起眼睛,说:“你看,这是一块橘皮黄田黄冻石,是田黄石中的极品。你闭上眼摸一下——温、润、细、腻、凝、结,六德俱佳,且异常通灵。再睁开眼细看一下,石皮秀美,与石质融为一体,透着灵气;震格如虹,一道细而直的红格穿石而过,像一道雨后彩虹飞驾石上,美丽迷人;纹理清晰,橘囊状萝卜丝纹理明显且分布自然有序。用眼观,贵族之气派,皇家之富贵;用手摸,细滑如绸缎,含‘露’欲滴,沁人心脾……”

宁海伦果真照着做了,也确实得到了这样的体会,便连连点头。

齐有为说:“你给估个价。”

宁海伦说:“咱们蓝海田黄石的时价是每克四千元,而前不久香港苏富比拍卖会上一块150克的田黄石印章拍出了790万港元的天价,可见田黄石的行情!而你拿来的这块田黄石约莫有五千克,实属罕见,加上品相也很好,在店里卖的话,至少二百万,如果上拍卖会,就不好说了,翻两番翻三番都是可能的。”说完这话,宁海伦便禁不住又问,“究竟是谁的东西啊?”

齐有为说:“张先令的。”

宁海伦撇了撇嘴:“我早知道你不会有闲钱买这个的。”

齐有为呵呵笑着,把锦盒盖子盖上,说:“我哪像你呀,家财万贯,富得流油。”

宁海伦问:“张先令是怎么淘到这块宝贝的?”

齐有为说:“有一次张先令在南方某城市的古玩市场转悠,在一个古玩店里他一次就淘得了三件寿山石印章,他自感很满意,便和店家结识了。机缘巧合,这一年他再次来到这个城市出差,又逛到了这家店。老板热情地邀他进来,并神秘地向他推荐说,有一个给人代卖的上好的寿山石。老板从柜台下取出一个脏兮兮的花布盒子,从里面端出一方印章来。‘当心,这是一个老板拍回来的,只是最近生意周转不过来,才割爱的。’张先令在老板的叮嘱声中抱着这块石头走到阳光下,细细端详,内心不禁狂喜,‘看这黄橙橙的石质,表面的金沙皮特别得细腻,里面的格和萝卜丝纹都清晰可见,必是田黄石无疑!’这田黄虽然同属寿山石,但却比其他种类的寿山石价值高了不知多少倍。于是张先令不动声色地和老板开始了讨价还价,为了掩饰心中的喜悦,也为了稳定情绪,张先令一连抽了6根烟,价格终于谈拢了,至于最后的成交价,张先令一直不愿意透露。他说,这是一场心理战,这其中的度是很难把握的,见到好东西要眼睛一亮,买东西时要眼睛不亮心里亮,眼睛一放光,那么高出的价位就会高出一倍之多。买东西是一种艺术,这需要在市场上历练。对于张先令来说,全国的古玩市场80%他都跑过,南京的夫子庙,安徽的城煌庙,湖南的清水塘,湖北的香港路,上海的城煌庙,北京的潘家园、琉璃厂等等,逛市场——买东西——挑毛病,对古玩商的各种心理状态已经烂熟于心。在砍价时,有时还得玩一些小心思,比如,看上一样物件,却假装因为价格不合适,做出走的姿态,脚步要非常坚定,要快,而砍价时压的幅度也要有度,这是多年积累的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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