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静静看着我,冷哼着起身大步走出殿门,临走时撂下一句话,“楚煊与右相千金的婚期定在八月初一,他自要忙着操办婚事,以后都不会再来这里了,子墨这个月十九就会来帝都,还有几日的时间,你自己养好身子,好生准备出嫁吧!”
几日后,夙缡的婚礼喜气洋洋的举行,我没有去为她送行,我知道她恨极了我,怎会再轻易见我?那一天,阖宫上下都能听到大兴门传来的喜乐声,夙缡一身大红的嫁衣,跪地拜别父皇与皇后,在宫女喜娘的搀扶下款款走出了大兴门,远处的新郎亦是一袭红衣,远远的向她伸出手,搀着她上了大红的鸾车。
我站在城头,看着远处的那一幕,却淡淡笑着,夙缡,终是嫁给了自己喜欢的男子,我的姐姐,有了属于自己的良人,而我呢?我的良人又在何方?
初夏的风扬起了素白的衣袖,髻上的赤金步摇轻轻摇曳,被那初升的朝阳染上一层薄薄的暖红色,赤目而娇艳!
红袖走了上前,我问,“姐姐可收下我的贺礼?”
红袖低头一阵沉默。
“罢了,我也知道她怎么也不会要我的东西。”心头了然,我微一挥手。
我又问道:“红袖,以后我若是穿上那喜服,会不会也是那般漂亮?”
“公主是大周最美丽的帝姬,将来穿上嫁衣一定是最美丽的新娘。”
“是吗?可是世人皆道女为悦己者容,穿着那样漂亮的衣裳,嫁的却不是自己心中所爱,又有何意?”
我转身走下城头的阶梯,看着远处巍峨的宫殿苦笑道:“红袖,夫人去了,这个世上只剩下你知晓我的心意。”
红袖满目含泪,握紧了我的手摇头道:“嬷嬷在世的时候就吩咐奴婢一定要好生照顾公主,奴婢伺候了公主整整七年,虽说不上是出生入死,赴汤蹈火,可在奴婢的心中却早已视公主为自己的亲妹妹一般,公主的苦,奴婢都看在眼里,奈何您与他就像皇后娘娘说的那般,世俗怎会容得下你们,大殿下是皇上最为看重的皇子,满腹经纶,胸怀大志,必是大周未来的国君,试问一代君主怎能有这样的宫闱丑闻,那日公主病重昏迷时,殿下一直在公主身边守了公主三天三夜,也答应了皇后娘娘今后会恪守宫规,不会再私下见公主,殿下的心意公主必然明了,就算皇后娘娘与皇上能够容忍,可是天下人能够容得下吗?”
我的泪忽地滑落脸庞,“可是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红袖,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做?”
红袖揽过我的肩头哭道:“公主就都忘了吧!什么都不记得最好。”
“能够忘记吗?”我自言自语道,指节在衣袖上攥的极紧,透着一阵隐隐的青白。
湛蓝的天际漂浮着几朵淡淡的云彩,渐渐却被那风吹得散了,几只灰鸽低飞过天际,划过一道长长的掠影。
御花园的栀子花开的正好的时候,子墨来到了帝都,七日后,未央宫的正殿上,子墨就会正式迎娶我去卫国的王宫举行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