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所医生处理完手头之事,扭头对女人说道,“你,马上去戈登路的大华医院药房,去买一盒亚甲兰来,要快,半个小时之内,你能拿回药来,这人就还有救,晚了神仙难救!”
“那我把他送进诊所后,我就去大华医院!”女人焦虑地看着男子,上前就要去扶男子下车。
“你不要命了!”诊所医生一把撞开女人,“他身上可能有氰化钾粉末,你皮肤接触到一定数量,你就跟他一样了,你让我到时候救你还是救他?”
“哦!”女人面上一红,侧身让过。
诊所医生摇了摇头,上前一把扶下男子,关上车门,扶持男子走进了诊所。
女人立刻上车,开车向大华医院飞驰而去。
南市大东门仓库,空荡荡的仓库内,黄松鹤赤裸着身,仰天而卧,双手高举半空,双目圆睁,嘴张得老大,犹似一尊庙里的泥胎雕塑,写意至极。
手高举不觉累,口目皆张不觉酸,一丝不挂不觉冷。
是了,黄松鹤死了!
赤条条地来,赤条条地去,来去可真干净!
黄松鹤的老婆,早已是号啕大哭,悲伤欲绝,几度欲寻死觅活,但都给人好说歹说给劝住了。
追随冤家而去吧,她还没活够呢,给他报仇总行吧!
到底是平日里借李逸群的招牌,狐假虎威惯了,黄夫人眼泪一收,对伴随她前来现场瞻仰遗容的乌二,命令道,“乌二,你去给我把那杀千刀的狐狸精,给我抓了来,我今日定要在这里将她开膛剖腹,祭奠那死鬼!”
乌二正满腹心事,冷不丁听黄夫人这么一说,抬眼看黄夫人披头散发,面目可憎,犹如那传说中青面獠牙的西王母。心中不禁打了个寒颤,一时竟呆怔了起来,半天无所回应。
“乌二,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抓人去呐!”黄夫人不禁恼了,挥舞手袋,照着乌二紧缠绷带的额头,就是重重一击。
乌二吃痛,定睛一看,哪来的西王母,分明就是一恶妇,换作旁人,他早就五根“雪茄烟”贴上脸去了,但对这恶妇,他是打不能打,骂亦不能骂。
不想对着这张难看的脸,就唯有避而远之。
乌二阴沉着脸,对手下喽啰挥了挥手,恶声恶气地大吼一声,“都他妈的还愣着干啥,跟老子抓人去!”
这一声断喝,把黄夫人吓了一跳,也让她想起了平日里坊间传说乌二之阴狠凶残。不禁深为方才冲动而后悔,赶紧连忙从手袋中拿出两根小黄鱼,递到乌二面前,“大清早的,不能让你和你手下的弟兄们白辛苦一趟,这点东西,权作大队长与弟兄们的茶水钱吧!”
乌二轻抚被打疼的额头,心道,方才还道什么东西砸得额头生疼,原来黄金啊,这是好兆头!不由转怒为喜,满面堆笑推辞道,“你是李部长亲戚,我替你办事,就是替李部长办事,这些铜钿,叫兄弟我如何能收。”
乌二好货贪财,在坊间是出了名的,黄夫人哪会把乌二之言当真,赶紧把两根小黄鱼塞进乌二手里。黄夫人送出小黄鱼,转头一看地下死状极惨的丈夫。不觉间,悲又自心中来,顷刻间脸上便换了颜色,犹自淌泪不止。
闻哭声又至,乌二心中有鬼,哪还愿在此多留,赶紧带着手下的一帮喽啰逃之夭夭了。
一帮人气势汹汹地闯入黄松鹤的安乐窝,却扑了个空。
三上二下的石库门房子,哪还有那女人的影子在,找来房东一问才知,那黄松鹤外室在昨日上午就退租走人了。
乌二闻言,气得直跺脚,心中暗骂自己蠢,昨日晚上有时间撕票,怎未想到先把人给控制起来,这下好了,还敲个屁的竹杠。一俟冷静下来,乌二这才想起,刚才还真气糊涂了,就算昨晚布置人控制,也来不及了。没听房东说么,那女人昨日上午就跑个没影了。昨日下午心腹报信时,说黄夫人找李逸群也是在上午,上午任秋明就从李逸群那里领命,接手负责黄松鹤被绑票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