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仔细地想想。譬如,给她喝过什么没有?”夏正帆提示道。
一杯开水总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当然没有!
与入口的东西无关,那就与弹头有关,要查验弹头是否带毒。这需要找人做毒理实验才行,一般能做毒理实验的人,不外乎是医生和法医这两类人。
那两类人,夏正帆都认识不少,但迫于现实,他不能去找那些人。求人不如求己,但碍于条件的限制,只能看个大概了。夏正帆小心地用镊子夹起弹头,靠近灯光,仔细地端详了片刻之后,拿镊子的手陡然无力地垂了下来,“她恐怕是没救了!”
弹头哐当一声,掉回了托盘内。
谢振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低喝出声,“这怎么可能?”
“你瞧瞧这枚弹头,与你寻常看到的弹头有何不同?”夏正帆将镊子递给谢振华,“仔细看看!”
谢振华接过镊子,非常仔细地去看,他看得很清楚——铅制的弹头,还被人为地划出了许多浅槽,可这样的弹头并非毒弹啊!
“子弹被人用大蒜汁浸泡过,当子弹底火被击发瞬间,火药燃烧的热量就能促使弹头上的大蒜汁与弹头上的铅起化学反应,最终形成剧毒,而这样的弹头一旦进入人体,中弹者就是神仙也难救了!”
夏正帆绝非是在危言耸听,谢振华一听就懂,他在接受特务训练时,有一门课程是投毒暗杀,用铅弹与大蒜汁制作简易毒弹就是这门课程的内容之一。作为特务,谢振华懂得毒弹的制作原理是一回事。而作为一个人,面对在死亡线上挣扎的严淑英,谢振华不可能无动于衷冷漠以对,他会伤心,他会流泪。
眼泪簌簌而下,可眼泪顶什么用,想办法救人才是正理!谢振华举手拭去眼角的眼泪,抱着一线希望去问夏正帆,“难道就没别的办法救她吗?”
“没有!”
夏正帆决然地摇了摇头,事实的确很残酷,但他只能实话实说。他的泪腺也没谢振华那么发达,连眼眶都不曾湿润过。自从他干了这一行,生离死别见得多了,心早就冷硬如铁了。他所能做的,就是让谢振华看着严淑英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程。
所以,他走了。
凌晨五点多,一阵凄厉的惨呼声,惊醒了正在楼下客厅里闭目养神的夏正帆,他飞身跑上了楼。即使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局,他还是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
事情不太对劲!
先前,他替严淑英把过脉,以严淑英的状况,即便有可能清醒乃至知道疼痛,也得等到天明时分才对。现在天未亮,严淑英就醒了,还能发出了有力的惨呼,这实在是非比寻常!
一脚踢开虚掩着的房门,夏正帆闯了进去,五步并作三步,就站到病床前,一把抓起严淑英的手腕。把了一阵脉后,夏正帆轻轻摇头又微微点头,嘴角流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有意思,真有意思!”
严淑英的脉象不似先前那般弱,正逐渐地在转强。
这种出乎人意料的奇迹,怕是有人在故弄玄虚!
放下严淑英的手腕,夏正帆带着不明就里的谢振华,一起走出了房间。
出得房间,两人下了楼,走出洋房,直至走到楼前的花园,夏正帆才先站住了脚,说,“把你们遇险的经过,给我说说吧!尽量不要漏过每一个细节。”他想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淡一点,尽管如此,话一出口,还是透着审讯的意味,职业习惯已成自然,想改也改不了了。
谢振华表现得有些迟钝,但陈述不乏条理性,“昨日上午,我与她刚走出小沙渡路的一家诊所,就遭到了枪击,对方一共朝我们开了三枪,最后一枪击中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