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丰招手唤来小二,指指靳涵薇面前的酒碗:“再来一坛。”
“纪爷今日已是第三坛了。”小二笑嘻嘻地说,“莫不是真的发了横财?”
纪丰斜觑着他,说道:“看你伺候得周到,放心,呆会少不了你的赏钱!”
“好嘞!那小的就先谢过纪爷了。” 小二高兴地唱个肥喏,暂行告退。
素菀看着他兴冲冲地去柜上取酒,却很快两手空空地折返。回到纪丰跟前,他垂头丧气地说:“纪爷,真是不凑巧了,这‘锦波春’恰巧卖完了。”
纪丰皱了眉:“一坛都不剩?”
小二点头,打着商量问:“您看,是不是另换一种酒?”
纪丰眉头拧得更紧了:“喝了‘锦波春’再喝其它酒实在无味。”
“行了,你先下去吧!”他扫兴地挥挥手,小二怏怏地摸摸鼻子退下了。
纪丰亦是怏怏,看看自己跟前的空酒坛,再看看靳涵薇,嘴角一牵,已有主意。他笑着对靳涵薇说:“姑娘既然不善饮酒,莫若将这坛酒转卖于在下,也免得浪费了。”
靳涵薇本就恼他刚刚在言词间取笑她,胸中的一口气正无处发泄,这时听他称呼自己为“姑娘”,显见除了偷看她喝酒之态外,他还装醉偷听她与素菀的对话,一时间恼怒更甚。
她瞟了眼他,也不答话,自顾看着窗外的景物。
纪丰只得又问了一句:“小姐可否将你的酒转卖给我?”
为了那坛美酒,他打起精神,笑得亲切和善,但落在靳涵薇眼中却只觉得刺目惹嫌。睨了他一眼,她端起桌上仍是满满当当的酒碗,伸手出窗,手腕轻翻,那碗中的酒便全部倾泻于窗外。
纪丰看得心痛不已,叫道:“你……你……”你了半天却是无计可施。
素菀亦觉靳涵薇此举未免有些过分,她虽不希望靳涵薇饮酒,但闻得酒味,也知这“锦波春”酒劲虽大虽烈,但确是佳酿——如此糟蹋,确实可惜了。
见纪丰瞪眼怪叫的模样,靳涵薇顿觉解气不少,她洋洋得意地看着他,再把空碗注满,伸手到窗外,准备倒掉第二碗酒。纪丰忽然扬声道:“这位公子把酒倒掉,是怕自己看得到喝不到,故而只能来个眼不见为净吗?”
此话说得大声,堂中的酒客闻言再次频频瞩目这一桌,靳涵薇扭头看看左右,质问纪丰:“我自个的酒,我为什么会喝不到!”
“你怕她会拦着你。”纪丰一指素菀,悠悠回道。
靳涵薇嗤笑:“我要喝酒谁敢拦我!”
“而且你酒量窄小,一喝就醉,看得碰不得,当然只好倒掉了。”纪丰继续煽风点火。
什么!
果然靳涵薇当即柳眉倒竖,气呼呼地说:“你敢说本公……子酒量窄小!我这就喝给你看!”
素菀一看事情不对头,忙劝说靳涵薇:“少爷,这酒太烈了,你——”
岂料还不待她还未说完,纪丰就已抢着接过话头:“是太烈了,所以这位公子还是听你随从的话,不要喝的好!”
靳涵薇一瞪素菀:“你敢拦我?!”举碗就口,眼看着就要往下灌。
素菀莫可奈何地长长叹气,看向纪丰:“公子又何苦挑动我家少爷,恕小的直言,您这激将法使得实在有些不入流。”
纪丰笑得无害:“非也,在下乃是好心,乃是不想你家少爷错失如此美味罢了!”
素菀摇了摇头,又回头看靳涵薇。靳涵薇已一气喝干了一碗,正捧了酒坛在倒第二碗。
“即使我醉死,也不会让你们看扁的。”她说,一仰头便又是一碗。
等她灌下第三碗后,那眼也斜了,手也抖了,身子也坐不直了,脸更是红得能滴下血来,只是脑子居然还清醒,她坚持着为自己倒下第四碗酒,只是当那酒碗举到半途时,终于“啪”的一声,她整个人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