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菀凝眸,极静极深地看着靳涵薇:“嗯。”不管将来形势如何变化,她将来会是如何对待靳涵薇,最起码这一刻、这一个承诺是发自内心的,是真诚的,这承诺,不仅是对靳涵薇的怜惜,也是素菀对自己的伤怀。抛却了将来两人可能会有如何的对立,这一刻素菀对靳涵薇的心是纯净的。
有了素菀的应承,靳涵薇一扫方才的忧伤,重展笑颜:“素菀,你说奇怪不,五月初九,集英会上边国王子遇刺,而那天,我们在郊外也碰到宵小,你说这两件事有否有关联?”
靳涵薇总是在不经意时给你惊吓,之前一副忧伤少女,心有浪漫,不食烟火,现在马上换脸,展现自己敏锐的一面。在人心叵测的深宫,耳濡目染,靳涵薇若真是一派天真,素菀才真正要嗤之以鼻。
“公主,两者时间确是相近,只是虽然公主与边国太子定有婚约一事四海皆知,但他们何以知道您就是靳国公主?”素菀踱步故作沉思状。她是知道事情原委的,不过是秦姑娘心急心中人,乱中找人,可若照靳涵薇临时点到的思路推究事件,本极偶然的事,便成了城府极深的计谋。
靳涵薇也凝眸细思起来:“难道说他们早就知道了我的公主身份?同时对付边世子与我乃是为了破坏靳国与边国的联姻?而有这般心思的,便是那些因边靳两国联盟自己利益受阻的人……”
“淮国?北澹?”靳涵薇一语道破。
素菀轻轻颔首:“刺杀边世子的确实很可能是淮国或北澹派出。天下局势,边国与淮国国力最强,靳国次之,若边国与靳国结盟,边国无疑将成为天下霸主,淮国又怎会让边国坐大,而北澹虎狼之心,向来是中原北境之大患,其逐鹿中原的野心,路人皆知。”
素菀震惊一直来忽略了淮国。既然边国与北澹暗里已结盟,此次刺杀若真是北澹派出,那便是幌子,麻痹靳国;若不是,那便很有可能是淮国,联系秦怀锦的身份,这个可能性极大!边靳两国的联姻,让淮国急了,淮国是想自己称霸,还是只单纯不想边国坐大,怕影响当前微妙的平衡?天下风云中,淮国将扮演何者角色?
想起那夜边亦远的言谈,显然他对此次的刺杀早有预知,那他对淮国是否也早就上心?他当初敢将《千嶂里》在靳涵枫的眼皮底下交至自己手中,可见此人的眼界与胆识,人中龙凤也。
“但对我们行劫的那匪徒除了打人与抢东西之举外,似乎没有另外的行动,应该只是一般的江湖恶徒。”素菀继续说,着意将靳涵薇的注意力自此事上移开,怕她再胡乱猜测下去,会以为自己是泄露消息的内奸,毕竟现下陪在靳涵薇身边的人只有自己,怀疑起来容易。
靳涵薇仍有些不安心,扑闪着一双大眼睛,问道:“是吗?”
见靳涵薇仍处恐惧状态,素菀便尽量将事情往淡处讲:“公主放心,若真有人欲致你于死地,不可能派功夫如此弱的刺客。这段时间我们尽可安心呆在桑州,一是现在桑州搜捕刺客,兵力大增,十分安全。二是刺客未免被抓,此刻必是正忙于出逃,或是已逃出,不会再轻易惹事。”
靳涵薇觉得有理,稍平复下来。可能就如素菀所言,一切只是猜测,自己吓自己而已。
“公主,先喝杯茶定定神。”素菀倒了一杯茶,端到靳涵薇面前。
靳涵薇端起茶杯,深饮了一口,人渐渐平静下来。素菀本是严肃的人,为了靳涵薇重新开怀起来,不至怀疑到自己,搜肠刮肚,将平时其他宫女聚聊时无处可避的飘进耳朵的笑话,一一讲予靳涵薇听。靳涵薇本就是个容易快乐的人,忧愁忘得也快,听了几个笑话,情绪渐渐回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