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必须要速战速决。”他礼貌地与乔越碰杯,看向颜希晓的眸光却多了几分酷寒与凌厉,即便声音依然轻巧,“孩子满月那天,还希望能够有幸邀您赴宴才好。”
这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仿佛将他们三人原本尴尬的关系又推进几分。只见乔越点头:“那好,如果按日子推算,或许祈晨也能参加你们的满月宴的。”
那两个字在耳边绽放的瞬间,只听“砰”的一声,希晓手中的酒杯清脆落地,碎成一地狼藉。这下,刚才还友好洽谈的众人全都成了无声的鸦雀,被惊得无所适从的颜希晓只能扯起嘴角:“不好意思,手滑了……”
她有些局促地擦着裙摆上的残渍,脑海里却像是被格式化一样,茫茫然空泛一片。这时,耳边突然响起李子睿的声音,责问中似乎还带着几分怜惜:“怎么这么不小心?”
“没注意。”希晓勉力一笑,还未想出更合理的理由,只觉得眼前一黑,李子睿竟然半蹲着身子亲自擦起她裙角的红酒。这下,四周再次响起附和之声,纷纷赞叹李子睿的体贴举动,就连乔越都微笑应声:“李总如此关爱妻子,连我看着都忍不住要羡慕了。”
李子睿起身走回自己位置:“哪儿有,只是希晓有孕,弯腰俯身多有不便。”他端起酒杯,再次向大家魅惑一笑,“刚才我妻子闹出这么一出,大概让各位朋友受惊了,来,我替她向大家赔罪。下面三杯,先干为敬!”
话刚落定,一旁的酒瓶已然空荡无存。看着眼前男子依然风度翩然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希晓心中竟泛起酸楚感觉。
这样的感觉,一直维持到宴尽人散。
以前人家说红酒劲儿大,她一直是不相信的。因为颜希晓多年前有一次酒精过敏症状,自此之后,她基本是滴酒不碰。若不是今天的事情涉及了尊严与钱包问题,她才不以身犯险。
可是这样的假设很快便被铺天盖地的后悔抵挡了下去。因这条路是步行街,要打车回家,还要走过一个路口。由于酒劲后发,希晓必须扶着墙才能艰难前行,此时的她无异于一只笨拙的企鹅,一步一步走得摇摆不止。
可是那个刚才在酒宴上还给过她贴心关怀的男人,却走得坚稳。
坚稳得甚至与她落下越来越大的距离。
颜希晓突然觉得如果这样走下去,她与他之间,只能有一个,慢慢地看不见。
夜风袭来,原本是让人感觉清爽,可颜希晓却只是觉得窒闷,仿佛有一口气堵在了嗓子眼,绵绵地压抑住她的呼吸。察觉到身体不适,她看了一下前方已经变成叹号的李子睿,慢慢挪到路边的石凳上休息。
原本以为这样的窒闷感觉会慢慢消退,可是伴随着呼吸的粗重,希晓竟觉得那种压抑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伸手本能地按抚胸口,颜希晓突然想起四个字:酒精过敏!
她生命中曾经有过两次酒精过敏。一次是小时候贪玩,跟着爸爸喝了两口白酒;另一次是高中毕业同学要四散离去的时候,她一时忍不住伤感,扯过啤酒瓶就喝了一瓶。这两次截然不同兴致的饮酒,得出的结论却是一样的,她被送到医院,打脱敏针,吸氧。
别人酒精过敏顶多起个疙瘩,可她却更高层次地牵连气管。因为曾受过这种折磨,颜希晓一向对酒比较小心,可是这也说不准,与陆祈晨分手的那天晚上,她一个人喝了6瓶啤酒,第二天还是精神昂然地去上班,一副精力过剩的派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