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皮肤在冷光源灯下泛着幽幽的薄荷绿色光芒,这样的灯通常安装在牙医的治疗椅上方。七根手指拿着又脏又旧的书本封皮,最长的手指一页页翻动书页,它的手指长度至少是普通人手指长度的两倍,当然它的脑袋也不是普通地球人的脑袋。
两只水灵灵的闪闪发光的深色眼睛,另外三只眼睛长在从额头上伸展出来的皮肤触手上,所有眼睛逐行浏览印刷的文字。这本书不是长篇小说,而是一本短篇故事集,人们喜欢这样的小故事,更愿意讲述这样的故事。有些故事像野火一般传遍整个城市,整个国家,有时甚至传遍一个大洲。
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让人们哈哈大笑,区别仅仅在于有些带来的笑声多些,有些带来的笑声少些。
一页一页地翻阅,五只眼睛一个故事接着一个故事看下去,哪怕最微小的笑料也不放过。尖尖的嘴巴,还有一根卷起的吸喙,实在不适合大笑。好几次吸喙几乎要伸到地板上,只有这样才能再次旋转打个卷,在此期间这根吸喙把书翻到了第67页。
细细金属杆支撑的底座上安装着控制装置,由好几个麦克风和大大小小闪亮的小盒子共同构成,发出黄光的屏幕上舞动着黑色柱形符号,上下跳动,指针孜孜不倦地转圈或者剧烈地急速摆动。
“爆米花呼叫热狗,紧急报告!”在一片无线电波的嘈杂声中,一个嘶哑的声音严厉地呼叫着,不断重复,间或听到沉重的脚步声。
长长的手臂,好似大吊车的吊臂,转向控制装置,第六根手指按下椭圆形按钮,上面跳动的柱形符号停止运行,声音更清晰也更便于理解。
“热狗们,你们听到我的呼叫了吗?”
此时它不再翻阅书籍,一只喇叭状的耳朵伸到麦克风前。
“收到,这里是热狗,”第二个声音回答道,声音分贝听上去更高,而且相当年轻,“我们一会儿就到你那里报到,目前还在学校里。”
“这样掩饰你们秘密特工的身份真是太棒了,”这个自称爆米花的人称赞道,“你们怎么做到的,让自己看上去像男孩一样?你们可是成年人,我的最出色的特工们!”
另一个声音耐心地回答:“我们就是男孩。最平常的男孩们,我们早就和你说过好多次了。”
爆米花哈哈大笑,仿佛听到了最搞笑的笑话一般。“最平常的男孩们,这个笑话太棒了,太棒了!难道你们认为,我会把如此复杂高级的昂贵装备送给普通男孩?你们的装备可都是特工领域里最聪明的人研发的最新产品,都是为行家里手、专业人才和职业特工量身定做的,要是落在犯罪分子手里,那这些装备就会变成致命武器,因此,也制定了极其严格的预防措施。”
第二只耳朵,足足有长号喇叭口那么大,也转向麦克风,现在监听者不会遗漏一丝一毫的声响。如果他此时屏声静气仔细倾听,最终他能够获知热狗们存放装备的地点。
爆米花低声问道:“不会有其他人发现你们的装备吧?”
热狗不耐烦地回答,仿佛一个男孩第N次被问到是否长了耳朵:“它们的存放地点就像诺克斯堡那样固若金汤。”诺克斯堡一直是美国的国家黄金保险库,其黄金总量和非洲大陆上大象的重量总和不相上下。
另一个声音从背景声里蹦了出来,比热狗更加高亢,听上去可激动了。“康拉德要问一下,明天我们去不去跳蚤市场,他一定要给他爸爸找一条木腿和一对玻璃眼珠。”
“当然去啦!”稍等片刻后热狗补充说道,“不过,你千万别再买这种糟糕的笑话书了。”
另一个声音委屈地回答:“笑话书?我?噗,肯定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