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更多能在他这儿混的，都起码有点小聪明。比如有个家伙，谈起专业来那是真精通，伟东从国营厂挖他过来时，简直觉得不让他干个副总都算屈才。但第一次派他去中关村进货，他居然就跟供货商提出要回扣。这其实也就显得他弱智了，试想既然能跟伟东公司合作的商家，怎能没点历史渊源，岂能任一个小员工就随意揩油！于是供货商转身就打来电话说：“哥们儿，此人不可大用啊。”

而要说脑子最好使的，还就得算是老王，他大致属于那种民间大能人。你想单凭点初中文化，却能跟伟东混一块搞电子产品，这没点天赋肯定不行。而伟东别看上过大学，由于平日琢磨的除了人就是钱，对那些不断更新换代的新产品，早已耐不下心来细加琢磨，脑袋都好像已经油盐不进了。都是老王拆开瞎捣鼓一通，就差不多明白个大概，拿起来便可以跟人讲，坏了也基本能修。于是，老王便成了公司的技术总监，伟东反倒连电脑都不会操作。

那么，这样的人，有没有歪脑子呢？肯定有。但伟东对此也就只能睁只眼闭只眼了，水清无鱼嘛，没点额外的好处，人家凭什么事事为你着想？那种太耿直的人之所以难管，除了太较真，不给任何人留情面之外，最主要还是他没有贪欲，让上司没法激励并控制他。

何况老王的机灵，有些时候还能给生活增添色彩。比如最近老王就干了一件“先进事迹”。

他的一个城郊派出所的哥们儿，想开发点副业了，就找老王帮忙，到那种路边店里做卧底。因为那些路边店百分百都有色情服务，但你要不能准时就地抓住现行，人家肯定不认账，至多凭些投诉记录批评警告一通了事。于是，老王便先开辆小破车到了店前停下，自然有小姐迎上来，引入后面单间。五分钟后，便有金色盾牌神兵天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踏入店中，制住老板及其他闲杂人等，而绝非平日官腔官调的常规节奏——那样什么现场还不都收拾利索了！随后，踹开后面单间，便见老王与小姐正赤裸在床上，皆做惊恐状。警察们遂将店中从老板到小姐一律铐上，老王也难免被委屈几分钟，带回派出所，一人一个单间。那边将老板与小姐的口供分别一对，自然啥都藏不住。这边哥们儿则一边将酬劳递给老王，一边埋怨道：“你怎么还真干上了！”

老王则挺委屈：“你们行动太慢了。我一个做卧底的，要不真干，那还不暴露身份！”

我听罢笑过后说：“你看，探讨你的公司管理，说着说着又到下三路上去了。”

伟东道：“这是人类共同的语言，别的业务说多了你也听不进去呀。”

31

不久后，伟东那边却发生了一起事件，跟他说过的那个做小生意的东北女人有关。

那女人姓辛，近三十岁，没结过婚。似乎是前世注定，她对伟东的痴情可以说绝不亚于《射雕英雄传》里面的穆念慈。伟东实在也是拿她没辙，能采用的只有逐渐疏远法，但这无疑只会把她憋得一步步走向疯狂。后来她有空就给伟东拨电话，号码当然是伟东说出去的。估计伟东也偶有犯迷糊的时候，顺口就把两边的办公室及西山家里的电话号码都告诉了她。

打到办公室里倒没什么，伟东在时，会装作很忙的样子，应付她几句，泛泛许诺两声，然后便草草挂掉。她大概也不求更多，能听到伟东的声音，对她已是极大满足。伟东不在时，公司人员更不会关注一个女人的电话，即便跟老板的私生活有关，谁也犯不上对此有太多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