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吕波还不明白。
“刚才电话里是许菲,她现在一定正往这边赶。三小时以后,就是一场大闹。”伟东平静地说,“尽管,我可以说你是客户,她也不能单凭我们在一个房间里就认定有什么,但我不想让你沾上这个麻烦。”
吕波仔细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笑了。
她大概一是对伟东的惊慌样子颇感好玩,还有三小时呢,就紧张成这样子;二是笑自己这些天来有点像恶作剧的小孩,都不知给别人添了多少乱;三是——也多少有些悲哀,跟眼前这个自己一直心爱的人,如今居然要以这种怪诞的方式才能相聚在一起。
那么,现在,就该结束这种怪诞了吧。
她立即收拾起东西,拎包出门而去。
三小时后,许菲的车果真停在了伟东公司门前。她知道不必去酒店了,酒店那边接电话的人,一定会像迪斯尼动画片里的角色一样,双脚跳离地面,在空中刨出一团白烟,随后便如炮弹出膛般平射出去,“嗖”的一下消失在了远方。
这时,伟东已在老板桌后坐定,面容安详,编好了一肚子解释,等着向她陈述。
许菲一进门,却二话不说,抓起个茶几上的杯子就飞了过去。伟东抬手一挡,玻璃杯立即在空中爆裂,碎片如冰花般四处飞散,伴着血珠迸溅。随后伟东再将手臂一挥动,便有几滴血落到了许菲脸上,点缀在其狰狞五官之间,宛若桃花灿烂。
44
伟东的又一段倒霉期就此来临。
尽管,他对许菲一口咬死,确实是外地来的女客户,刚到酒店住下,我能不去看望一下吗?结果一听到你咋咋呼呼,把人家给弄得莫名其妙,找个借口就走了。
许菲却说:“少放屁。要真是客户的话,你敢把她电话告诉我吗?”
伟东说:“我也不知道电话,是朋友介绍过来的。”
许菲问:“哪个朋友?”
伟东道:“深圳的,你不认识。”
许菲道:“你说!说!说了我就认识!”
伟东装模作样地查了查,写了个电话递给她。
许菲便拨过去,那边马上有个广东腔跟她咿咿呀呀地说起来,让她半句都听不懂。许菲气得又把电话摔掉,冲伟东叫道:“你少串通好了广东人来蒙我。”
伟东一摊手:“就是这么个人,我也是勉强才听懂的。”
许菲依旧打死不信,认定那女的如果真是客户的话,绝不会因为一个电话就离开,所以这里面还是有鬼。
于是她往沙发上一坐。那就慢慢来吧,今儿这事没完。
第二天,伟东右手上多了只手套。熟人见了自然奇怪,他便解释道,让开水烫了。但熟人们再一看到他身后的许菲,立即便会猜到原委,于是会心一笑,背后少不了拍拍他肩膀。
许菲这次本来打算就长住下去,跟伟东彻底形影不离了。
但这种家事纠纷跟工作比起来,毕竟不能算头等要事。很快,伟东这边又有了新麻烦。
当初与老房、北京公司三方合作成立的公司,由于老房的欺诈性退出,只剩了伟东一人在唱空城计。于是北京方面来人追责,想知道他们投入的钱都哪去了。
伟东当然可以解释说,都被老房骗去了。但人家说,当初就是你拉着老房来找我们的,现在又焉知不是你们联手做了这么个套,让他一走了之,而你们早就分赃完毕了呢?
伟东无语,自己竟落个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人家不找你找谁?换谁也得这么做。
没办法,打官司吧。
北京方面将状子递到东山法院,双方开始走上了漫长繁琐的诉讼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