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两车开到了伟东公司楼前。老房初时还以为是路过,便故作漫不经心,扭头看路的另一侧,耳边却听一声刹车响,再看老王,却在冷冷说道:“下车吧。”
老房刚要理论,身边的车门已被打开,后面轿车上过来的两个人已伸手进来,把他拽到了车外。
随后,两辆车绝尘而去。撇下老房,在门窗紧闭的楼前,徒劳四顾。
与此同时,正躺在房里的伟东拿起了手机。他微笑着听了一会儿,只是简单说了声:“好,今天你们先回去睡觉,我得攒点精神,好给狗日的上课。”
说罢,他丢开电话,来到一家浴池,在池子里泡了足有一小时,然后倒在休息大厅的沙发上,一觉直到天亮。
次日从洗浴中心出来,伟东先到街上慢条斯理地吃过早饭,才踱着步子朝办公楼走去。老远就看见楼前台阶上坐着个人,形同朽木,附近地上尽是烟头,看来这老小子一夜没睡。
伟东走到老房面前停了一下,老房才认出来。看来记性是有点差,否则也不会再来东山吃回头草。伟东进楼,老房一直跟在后面,直到进了办公室,坐到沙发上,仍是一言不发。
伟东给自己沏上杯茶水,再点上烟,关掉手机,坐到板台后面的老板椅上。身边的一切尽管有些陈旧褪色,此刻仍令他有种做着世界级大生意的豪情。他喝口水,开始叱骂眼前的这个人。
他整整说了四十五分钟。在学校算是一堂课,在按摩场所算是一个钟。于是他觉着,自己这服务差不多也该打住了,便最后喝道:“你给我滚!永远别再让我看到你!”
老房可怜巴巴地抬起眼睛,还似乎打算乞求什么。但他看到的伟东却绝对一副铁石面孔:“还想什么呢?刚才告诉你这些,是教给你今后怎么做人!你不自己滚,还打算让我叫人吗?”
老房这才绝望地夹起包,起身而去。
随后,伟东立即叫来老王开始庆祝。俩人到了西北全羊馆里,从中午一直喝到天黑。中间伟东感动到了涕泪交流的地步,拉着老王就地对拜,结为兄弟,并拉过孙老板来,说由天下最实心眼的西北老哥作证,咱俩人往后绝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老孙则总结说:“这种外地人,也太不理解我们这地方兄弟的交情了。”
接下来,伟东老王当然再次兵和一处,将打一家,继续做成了一家公司。小兄弟们也回来了几个,正好办公楼上有两家小公司到期搬走,伟东就没再将房间往外租,重新成了自家兄弟的工作室。一彪人马终日摩拳擦掌,只等徐市长的项目下来。
却不想,等来了这场行政拘留。
但我刚才在拘留所说的那番话提醒了伟东,他马上想到,从老房那里骗回来的这几台设备,不就是最好的可抵债资产吗?老王自然也立马明白了这一点,刚听伟东转达完我的话,便开始拍着大腿蹦高,瞧人家这哥俩的默契程度。
结果,我刚在东山住了一夜,老王已把资产评估证明办了下来。当然是东山本地的有关机构作出的评估,但机构反正有正规资质,哪怕北京再来什么人,也不能说不合法。
评估结果是:这些设备的市场价值刚好超过伟东所欠北京公司的那部分账款。
于是经法院确认后,宣布伟东可以提前走出拘留所。然后告诉北京公司,就这些设备,请尽快拉走,否则时间长了万一有个丢失,那可就告不着这边了。
北京来的人无奈而去,设备也没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