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想,如果办了离婚手续,孩子留在你那里,回头你再新找一个,孩子不就要跟后妈了吗?”
“哦,这我倒没想到,原来你还有一层保护孩子的考虑。”
就这样,我们谈得貌似心平气和,其实只相当于鸡同鸭讲,最终仍只能不了了之。
几天后一个深夜,我从外面应酬完回到家里,忽然发现有人来过,所有一切都被清理得整整齐齐。我苦笑一下,知道这田螺姑娘是谁,她还一直有我家钥匙呢,便打个电话过去:“小叶,你想干什么呀?”
那边笑道:“我本来想等你回来一起吃饭呢,可你老不回来,我只好到街上自己解决了。”
我说:“要吃饭简单,下次提前说一声就是了,但别这么吓我。不知我这人胆小吗?你要再这样,我就得换锁。”
她说:“就因为你胆小才可爱。我在外面见到的男人,几乎个个都是外表色迷迷,内心色胆包天,讨厌死了。像你这样的简直就是稀有动物。”
我说:“你可别变相鼓励我犯罪啊。想老夫行走江湖多年,吃的盐比你吃的米都多,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很可能本质上跟你见到的那些人就没区别呢。”
她笑道:“有没区别我明白。好了,别啰唆了,明晚上我请你吃饭吧。你一定还是想说我姐的事吧?”
我说:“也别请不请了,我成天在外面吃。回头我买好东西,你早点来做吧。”
次日傍晚,在我家里,饭吃得还像她昔日住这儿时一样,只是面对着如今的她,我多少有些不踏实。
她也一直没谈正题,而是东拉西扯些工作上的事。她现在混在一家外企,正有望成为部门主管的副手。但那虽是个小部门,里面的几个女人却个个都不省油,主管太刻薄,老女人太冷漠;还有个刚毕业的小孩,身上却没半点新人的恭敬,反倒先把小叶锁定为第一个需要超越的对象,事事都跟她争。而主管似乎还挺乐于看到她们这样斗来斗去,以便体现自己最终一锤定音的权威。
我顺口说:“我在一些公司也见过这种情况,结果就会有些女人受不了这种烦恼,干脆辞职回家做专职主妇,相夫教子,说起来也挺像一种事业。所以做女人真好,进可攻,退可守,撞完南墙还可以回家过日子,男人就没有这样的退路,只能一直硬着头皮往前拱,撞了南墙也只有等死。”
她听到这里,冲我莞尔一笑。我忽然意识到方才又说多了,她一定想说,她就是这么打算的。
为掩饰心里的不自在,我打开了电视。小叶抢过遥控器,换到一个正直播模特大赛的频道,原来女孩也愿看美女。
画面上,主持人正煞有介事地宣布冠军。瞬间,一个女孩眼中飞出了泪花,伴着花瓣纷纷如雨,闪光灯惊心动魄,欢呼声、彩带、无数伸来的手臂……
小叶在我耳边淡淡地说:“曾经,我也像所有女孩一样,梦想过会经历这样的时刻。我想,我姐就是一直都在梦想类似的东西。她厌恶平凡,总觉得世上还有应该追逐而且一直没追逐到的东西。可现在,我不梦想这些了。”
我皱眉看着她:“你又在条条大路通罗马。”
她笑道:“你也别总躲着我,好像我就非嫁你不可了似的。要不这么的吧,本着为你考虑的原则,我另给你介绍个女朋友怎么样?是我一同学,人可好了。”
我说:“算了吧,且不说我还没跟你姐离婚呢,这对人家也是不尊重。就算将来我有这方面需要,也用不着你来费心。否则就算你再好的朋友,一旦知道我跟你姐以前的关系,恐怕也会怀疑我跟你不正常。”
她马上悠然道:“所以嘛,只有我嫁给你,才算得上既正常,又能对你们的孩子像我自己的孩子一样好。”
我急得瞪眼:“你怎么又转回来了!”
她翻着眼睛看天花板。
电视上,那个得冠军的女孩犹自泣不成声。
我却在想,恐怕是得赶紧找个女的,起码让小叶断了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