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孙林这一块,杜光辉是警惕的。
信封装在口袋里,衬着衣服,老大的不舒服。到了医院门口,他停下来,给孙林发了条短信:如果你真想找发改委的话,请将信封拿回去。
天下起了小雨,秋雨轻寒,打在杜光辉的眉睫上,丝丝的冷。他快步上了楼,到了病房。凡凡的输液已经结束了。孩子正靠在床头上,看着杜光辉进门,就下床来,说:“爸爸,我们回去吧。我喜欢家里的气味,不喜欢这病房的气味。”
杜光辉笑笑,望着凡凡有了点血色的脸,又是疼,又是爱。他伸出手,在凡凡的脸上点了一下,然后道:“走,我们回去。阿姨已经煲好汤了呢。”
两个人下了楼,正要出门,一个女人的影子蹒跚地一晃。杜光辉马上定住了。那不是莫亚兰吗?难道真是……
莫亚兰是杜光辉的大学同学,也是他这么多年来仅有的一位一直保持着来往的女同学。而且,在内心里,杜光辉曾经是暗恋着莫亚兰的。莫亚兰以前在省经委工作,一直未婚。但是,杜光辉知道,她和某位省领导一直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今年初,就在杜光辉下派到桐山县不久,莫亚兰随同上调到北京的那位省领导一道,到北京了。可是,四个月后,就传出了那位省领导被“双规”的消息。从此,杜光辉再没见过莫亚兰。凡凡手术前,她突然打来了电话,并且汇来了五万元钱。杜光辉曾在电话里问她到底在哪,莫亚兰笑着说在国外。可是她用的手机却是国内的。杜光辉也没再问。可是,现在,她怎么出现在省立医院呢?
凡凡见爸爸停了,也停了步子。女人的影子已经进了住院大楼。杜光辉看着那影子一直往里走着,又向前追了几步,远远地看着影子上了电梯,只好折回来。凡凡问:“爸爸,碰见熟人了?”
“是啊,是啊。很像,可是……”杜光辉嗫嚅着。
“既然是这样,那爸爸怎么不去找找看呢?”
“算了,算了,不会是的。”杜光辉拉着凡凡的手,出了院门,又禁不住回头看了眼。细雨中的住院大楼静静的,仿佛把一切都深深地藏在其中了。
晚上,凡凡睡着后,杜光辉一个人坐在书房里,想着在医院门口看见的女人影子,他的心里总有些不太踏实。他给同是在省城的大学同学李强打电话,问他知不知道莫亚兰最近的情况。李强一笑,说:“你杜光辉都不知道,我还能知道?她不是离开省城了吗?不过,十来天前,我听另一个女同学说,她似乎看见了莫亚兰,好像回省城了。人消瘦得很。她还问我,莫亚兰是不是受打击太大了?没这回事吧?光辉,这你应该清楚。”
“我就是不清楚。你将那女同学的电话给我,我再问问她。”
“那好,程飞虹,她的号码你记一下。”李强接着报了号码,杜光辉顺手用笔记了,然后说了谢谢,就拨程飞虹的电话。
关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