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特的另外一个考虑因素是对美国军事保护的依赖。沙特本身的外部威胁是以色列犹太人和什叶派波斯人,早在和中国建交前的1988年,沙特就已经购买了36枚中国的东风-3型中程弹道导弹和9个发射架,该导弹射最大程达2800公里,可以覆盖特拉维夫和德黑兰。而在美国咄咄逼人的情况下,沙特的计划是如何在没有美国的军事保护伞下实现自保,其中一个方向就是向中国购买新型的战略导弹以及向巴基斯坦购买核弹头。
在以色列已经拥有大约150—200枚核弹头,伊朗又在西方的高压下继续顽强地发展核计划的情况下,沙特拥有自己的核威慑力量是不可回避的选择。但如何绕过国际防核扩散条约的限制呢?沙特选择的可能是“两套密码”方案,即由沙特控制导弹的密码,而巴基斯坦控制核弹头的密码。这个方法是当初冷战期间美国在西德“创造”出来的,让西德控制导弹而美国控制核弹,绕过西德不能拥有核武器的限制。
当然,由于中国的投弹能力较弱,相对于美国的强大军力来说,中国并不是一个好的武器来源选择。如果不是被美国逼得太急,沙特在军事防卫上也不会走这条舍近求远的弯路。不过,为沙特的石油寻找美国之外的买家——不仅是中国,还有印度、日本和韩国这些买主,倒是完全符合沙特自身的经济利益。而且沙特还可以通过中国对伊朗的影响力,令伊朗对沙特的威胁有所制约。
对中国而言,保持与以色列、沙特和伊朗三方面的等距离友好关系最符合中国的利益。在与沙特的交往中,可以首先要求沙特禁止其国内缴进的宗教团体支持中国内部的“东突”恐怖组织,然后再通过沙特能源上的合作,增加中国在和伊朗进行石油合作上可以讨价还价的弹性。而保持和沙特及伊朗的关系,又可以使中国在以色列对华军事技术合作和转让上可以讨价还价。中国必须充分地利用这些关系,一旦美国势力衰退时,就可以发挥自己的影响力,为中东地区的和平而斡旋。
无论中国和沙特的关系如何发展,都应该看到中美关系和沙美关系的重要性和互动性。所以这种三角关系的互相平衡和互相牵制,就不应该以大幅度牺牲一方的利益来达成。
二十八
在2005—2006年,中东和世界的局势发生了新的变化。起源于2004年年底的伊拉克游击战渐成气候,使美国快速稳定伊拉克的愿望落空,并开始陷入了困局。
本来美国的伊拉克战争受到全体美国人的支持,但是在陷进泥潭的情况下,美国国内的反战声浪越来越高。这些反战声音除极少数外,大多是抗议布什政府的无能,并不反对美国入伊拉克抢油。而在野的民主党因为离政权已久,乘机对当权的共和党清算。在美国,任何政治事件的操作,都要看两党中的任何一方是否会在打击对方的过程中得利。有时候利益巨大,两党内斗可以到完全罔顾美国的国家整体利益的地步。而有的时候,如果某件政府的失误不能让在野党在选举中获利,这类事件就会在新闻界销声匿迹。伊拉克战争就是前一种情况:由于美国两党的内斗而损害美国国家利益。
在伊拉克战争开打之前,美国国防部副部长沃尔福威茨曾在美国国会就这场战争的成本和利润进行了估计。按照美国国防部的分析,如果美国可以让伊拉克产油量提高(从每日150万桶到450万—500万桶),美国就可以将伊拉克的石油收入分成三份,一份用来支付美国及盟军的军费开支,一份作为伊拉克新政府的财政开支,一份用来支付伊拉克的重建费用。整个伊拉克的重建当然由美国和英国的工程公司负责实施,如美国副总统切尼掌控,由退休高级将领任职的哈里伯顿公司哈利伯顿公司(Halliburton),以石油工程、军需品供应为核心的公司。与之类似的工程、军火公司包括柏克德公司(Bechtel)、凯雷(Carlyle)等,凯雷在2001年摇身一变成为一家私人股本公司(Private Equity Firm)。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