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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第一个学期快过去的时候,学校附近来了一帮子十七八岁的大孩子(据说是职高生)。这帮大孩子整天三五成群地在学校附近出没切钱,我们年级有不少孩子老老实实地给了钱却还挨了打——这事儿一时间在学校里成为了大家茶余饭后议论的焦点,并且在那段时间弄得大家人心惶惶。那帮人屡屡作案屡屡得手,于是学校里的恐慌气氛也就越来越严重,事情到最后已经发展成大家晚上放学回家都要组个五六人以上的队伍才敢走了。
本来我对这事儿并没怎么在意,因为从来也没碰上过,但聪明敏锐的高扬却盯上了那帮职高生,并且动起了脑筋……
那天午休的时候我懒懒地趴在一张挨着窗户的课桌上晒太阳,高扬这小子突然就窜进了我们班,朝着我风风火火地就过来了。那神态就跟整个儿世界正等着他去拯救似的。
“你能不这么嚣张吗?”我看了看周围,所有我们班的同学都把目光投了过来,“一会儿我们班主任回来看见你非批你!”
“管他呢!”高扬摆了摆手,一脸的不屑。这时候他已经注意到了全班的目光都在看他,于是这浑小子转过头去,用凶狠的目光来回扫了所有人一遍。我们班的孩子普遍都比较老实,被高扬一瞪,全默默地低下了头转过了身。
“别吓唬我同学!有事儿没有?”
“有,有,末末生日快到了,我给她买礼物的钱还不够呢。”
我以为高扬是管我借钱,于是说:“我借你点儿你先用着吧。”
高扬摇了摇头:“最近咱学校门口儿有一帮切钱的你听说了吧?”
我反应了一下,然后狠狠地给了高扬胸口一拳:“你又琢磨什么呢?你不会也想切钱去吧!”
“苏麦你也太小看我了!咱是那号人吗?咱从来不欺负老实孩子,更别提切他们钱了!切他们的钱多跌份儿啊!”高扬说着拍了拍胸脯,然后又把头凑近我,压低音量说,“要切咱也得切那帮职高生的!”
“啊?你什么意思?”高扬说话的语气让我一下子紧张了起来,这小子从小就是胆大手黑,什么都敢想还什么都敢做,这回真不知道他又想出什么幺蛾子了。
“咱们反切他们的钱去!这帮孙子天天在咱学校门口儿切钱,身上的子儿肯定少不了!再说了咱们把他们切了也算是除暴安良为同学们做点儿实事儿对吧?”
“反切?”我真被高扬给惊着了,别的孩子都唯恐碰见那帮切钱的,高扬倒好,都琢磨起切他们来了。
“对,我已经有个计划了!走,咱俩找刺猬去,这事儿光咱俩肯定办不成!”
我们俩到三班门口儿喊刺猬,当时这小子正和一个挺漂亮的女生聊得手舞足蹈的,听见我们叫他的时候一脸不情愿地走了出来:“你俩真不会挑时候!没看我正忙着呢吗?那是我们班班花儿!”
“行了,有事儿找你办,姑娘什么时候都能次!”其实我一直觉得北京的混混痞子管找女朋友的叫法儿挺有意思的,老一代人儿叫“拍婆子”——这个词儿在我们这代几乎已经绝迹了,现在都叫“次蜜”或“次妞儿”——虽然你永远说不出这个词儿到底该怎么理解,但却总会感觉它说得特贴切特形象。
高扬看着一脸不情愿的刺猬,用手拍了拍他的脸蛋儿:“小伙子长这么帅还怕没媳妇儿吗?”
“边儿去!你丫现在跟末末好了,整天都出双入对儿的,我可还单身着呢!”刺猬说着又回头恋恋不舍地看了班花儿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