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之后,三哥就走回房间给我发了那一条短信。留在外面噤若寒蝉的两个人只得将最后的一线希望投向了明哥。
明哥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对着他们摇了摇头,也随在三哥身后走了进去。
之后,武昇借着帮三哥他们买烟和槟榔的机会,来到了水泥场外,向杂货店的老板借电话给我打了几次,我却一直没有接。武昇怒火中烧,却又无可奈何,给我家里打电话吧,又怕家人知道情况;给别人打电话吧,一时之下也找不到可以联系我的人。情急之下,他想到了我在省城读书的弟弟,于是给他打了一个电话,没有细说,只是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弟弟一定联系我,告诉我不要来水泥厂。
放下电话之后,武昇这才心神不宁地赶了回去。
在那个岔路口,我把手机拿了出来,递了过去,将里面的短信和电话一一给小二爷他们看。大家都意识到被胡玮他们方才这么一耽搁,今晚的事不会这么简单就了结了。三哥短信字虽不多,意思却很明了:准备我已经做好,你有种就来搞!你不来搞我,我明天就要搞死你们!这个事怎么搞都不会算完!
三哥的威胁和决定,再加上方才在大街上尽人皆知的火拼那一幕,我们都深深地明白,今晚的事,无论在场面上还是道上,至此都不会是个终结。甚至可以说仅仅只是开始,能够跑路也许都是最好的结局。
一种末路感,一种走投无路、狗急跳墙的末路感,便是那一刻我们四兄弟的真实心情。多年以后,当我们闲聊时谈起那一晚时,彼此的心境竟然如此相近。
在车里,最先开口的还是小二爷。“这个事,今天搞大了。胡钦,我们也没得法了,往哪里退都是个死。今天,要是只想砸场子只怕是不可能。”
“……”
“也莫想多哒,义色逼了我们这么久,今天不把这笔账算清白,往后日子还难得过些!反正也有那么多人看到,老子开枪了。胡钦,这个事,你们三个人都莫搞了,我带胡玮他们去,搞完老子连夜就走,要死就死。到这一步了,还怕个卵!”小二爷的话说完之后,我们正在沉默,坐在司机座上抽烟的险儿忽然扭过头来,看着我们,面目狰狞地从齿缝里挤出了这么一段话。
我带着诧异和怒火抬头看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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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妈的有神经病,你一个人搞我们享福啊?这个事,你险儿再狠,你杀得几个?你未必保证把义色弄死!我告诉你,这个事,不是哪一个出头就搞得定的事,今天不了断,不管是哪一个,都跑不脱!你信不信?”
听了险儿的话,我没有觉得感动,反而有些不高兴。这个时候,不是为了义气强出头的时候,比起勇气来,我们更加需要的是团结。
我的话一说完,险儿少有地长叹了一口气,不再开口,大家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胡钦,你说,我们今天不搞了,先躲一段时间,再找廖哥帮个忙,给我们和三哥起下和,你看要不要得?”良久,地儿有些艰难地轻声说了这么一句话,喉咙里干涩吞咽口水的声音清晰可闻。
地儿的发言让我感到有些惊讶,显然其他的两位也是同样的感觉,我们三个人都一言不发望着他。在我们的注视下,地儿脸上的表情更加尴尬和拘谨,习惯的搓手动作又不自觉做了出来,一边从口袋拿出一包餐巾纸,不断揩着手,一边嘴唇嚅动,似乎想要说点什么。
没有等他再次开口,小二爷慢条斯理地先做了声:“地儿,你想得太天真了。第一,廖哥他有这个资格是不错,他凭什么无缘无故插这一手?他欠你的啊?还是欠胡钦的?第二,事情到这一步哒,而今再想起和,还有哪个看得我们起?我们前头搞的事,都是白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