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周波,三千块钱,我绝对是不得要,你是大哥也无所谓,钦哥来哒也无所谓,最多就是一条命。你和元伯要走就走,这个杂种走不得!”
元伯站了起来,一把拉着何向阳:“阳伢儿,跟我走,哪个动你试哈看!”
当时,元伯和何向阳站起来的时候,拳皇和马货也站了起来,两个人几乎同时伸手抓向了何向阳。
但是,第一个动手的却不是这些站起来的人,而是一直坐着的周波。
就在坐他对面,离他较远的马货刚作势抓向何向阳,而周波身边的拳皇也还没有完全站起来的时候,周波就一脚横踢到了桌子上,同时抓起了桌上唯一的一个烟灰缸,跳起来砸在了拳皇的头上。随即元伯也扑向了被桌子撞得跌坐在椅子上的马货。
这是一场并不惨烈的战斗,猝不及防的马货和拳皇,被元伯、周波、何向阳打了一顿,两个人的伤都不算重,也不算轻。
九镇六帅出名的地方就是心狠手辣,他们的小弟下手通常也不会很轻。所以,当时,马货、拳皇两个人都是鼻青脸肿,头破血流,狼狈不堪。
但是这场架的后果却远远没有结束。
我一直都不讨厌刀疤成,因为有些时候,我甚至觉得这个人身上的某些东西和我有些相像。比如,自己的兄弟都是动不得的。什么面子都可以给,动了兄弟就不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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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听说兄弟被打红了眼的刀疤成,与快要气疯了的马货、拳皇两个人一起,身上带着家伙满九镇地搜罗元伯与何向阳两个人,据说刀疤成还亲自到我们迪厅里面来过一次。
但是并没有找到人。
因为元伯那天打了人之后没有多久,就离开九镇,和他的父亲一起到九镇旁边的一个亲戚家里吃喜酒去了。而何向阳不知道是太过聪明,还是运气太好,元伯一走,他也就随着消失不见。
那天晚上十点多钟,刀疤成接了一个电话,他开的小麻将馆有点事,要过去打个招呼,再加上也确实很晚了,估计也很难再找到元伯他们两个,于是他决定,报仇的事稍后再说,给剩下的两个人讲了一声之后,刀疤成自己就先走一步了。
如果当晚的事情就这样结束,始终按照刀疤成的意思来发展的话,可能就不会闹到后面那样的结局了。因为,刀疤成为人虽然凶狠,可也并不是一个不讲规矩、毫无道理乱来的人。有他在,事情就不会完全失控。
可惜这些都是假设。
刀疤成虽然交代了等过了当晚再说,但是白天刚被痛打了一顿,鼻青脸肿的马货、拳皇两个人却并没有因此而消停,被打之后的愤恨依然像颗毒草一样在心里疯长。
两个人先是在十字路口的消夜摊上喝了些酒,各自都有了些醉意,这才一起晃晃悠悠地回家。在回家的路上,路过了新码头。元伯不久之前才在新码头租下了一个门面,开了一家影碟、录像带出租的小店。
本就心里极端不爽,又刚被酒精刺激了一下的马货与拳皇两人,在走到元伯小店门外的时候,满腔的恨意、被打的委屈,一下子找到了宣泄的地方。据说是在拳皇的提议下,他们做出了原本不在刀疤成的复仇计划之中,让两人最终后悔终生,也拉开了几天之后那场血案序幕的一件事来。
元伯那家出租影碟的小店和国内很多同类型的小店一样,有两扇铝合金框架的玻璃门,玻璃上面花花绿绿地贴着当时最为流行、出租率最高的电影海报,如《古惑仔》之类。拳皇和马货用路上的一个垃圾桶与几块碎砖头,毫不费力地砸开了元伯店子的大门,抽出刀就冲了进去,一顿乱砍乱砸,把小店搞成了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