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的路上,一芯没有囡囡般娇溺着要求跟随,智寒独自散步,一边思索着方案,脑海里渐渐成型,来回着“数字—思维—自我”的模型,还是觉得少了点什么。
决定回一趟老家,找文崎好好聊聊。需要有个参照物,甚至是需要对立立场的敌人,就像马拉松的长途跋涉,阵营里有护跑的队友,在自我孤独的挑战中,填充爱护和较劲的元素完成战胜的轨迹。
滨海市的生活状态悠闲,一到下班,旧城街道绿阴下涌动着人群。红绿交错。
智寒走过斑马线时,出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路的两边人流涌动,斑马线上却只有一个人与自己擦身而过,是一位气质不俗的中年人。眼神交叉触碰的刹那,彼此都觉得是如此的似曾相识,像是自己某些特质照着镜子,左右的方向不同而已。
短暂的几秒,各自消失在对街的人群中。
余静处理完公事,办公室空无一人。
急需填充的空虚感涌了上来,迫切。
迷恋他那有能量的年轻身体,迷恋那被诱发羞涩立挺的小宠物,迷恋自己云中酣畅,那种轻飘如丝的感受,迷恋这番欲生又死的自我巫蛊。
余静正准备离开,隐秘处的传真“滴滴”,就像幽微处梦暝里,原始森林中咴声而过的白马,暂时断了脑里的臆想。
是给Daniel的传真。下班前他说散步回酒店,不用她送。
跟之前的一样,全英文,字母拼凑的代码。
下楼,开车。
“九点过来。”羞涩的答复声,他的磁性音质依然。
表情麻木的人流擦身,散步回酒店的Daniel愿意将自己置身于混乱之处,借此可以冷静大脑里的幻化神经。
偌大热闹的旧市区,就像佛学描绘的地狱,带着霓虹闪烁的“无间道”。人行道上那个擦身不经意的眼神,不在这“道”上。
Daniel觉得是与年轻的自己擦身而过。几秒。
他没有直接回酒店房间,而是在楼下的咖啡酒吧小坐。尾随的身影,此时才消失。
撕开的阿斯巴甜,搅没在黑色咖啡里。
余静的住处。
麻利地卸了他的皮带和衣裤,开始调谑他胴体每一寸年轻的毛孔。门口,沙发,地毯。
两人翻滚交合在床上时,他低叫了出来,一改之前的默默耕耘,一如那匹咴声而过的白马。
幼意从床上天花板的大镜子里可以全景看到她压着自己的白皙背影,极度的满足被汗水裹包,身体的语言暗示他不要抽身离开的连续吸吮,如潮水般一次次扑打沙面。
熟悉的那片沙滩,渐渐在夜色下隐去,波浪声连绵。
他发觉自己喜欢这样被诱导之后的喷发,也许这个状态才是最真实的自我。
智寒请了两天假,他需要一次思想的撞击,周遭熟识的不熟识的,包括杜总和其他同事,都不是这种对话的角色。
离滨海市不到百公里的家乡,一个不失婉约气质的城市,母亲河穿行入海滋养,四周环山连绵,玉兰花郁郁的香味,空气里孕育淡淡的朴实元素。
文崎瘦弱,一脸文气,理工大的高材生。曹哲喜欢摆弄器械,精于钻研一切有关科学发明的领域。三兄弟的感情从中学的同窗延续至今。
“曹哲知道你回来,说加班后就过来。”文崎手上的佛珠,几年下来更显得乌漆光亮。
智寒问:“你坚持当宅男?”
“没想好。”
“想太多!硕士都毕业了,不怕发霉啊?男人有职业才不会被称呼为叫花子!”
“学你纵身下海?不好受吧?”
“有鳃就不怕呛水!”智寒笑,“不走陆地。”
“想走的路不见得能走得好,机会和运气是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