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么忙,何必往这里跑!我告诉小刘,不要惊动你。”
程可帷没做声,只是注视着她,不知什么缘故,心里一阵阵作痛,像是自己的孩子受到伤害一样。
蓝梦瑛负气离开原先那个城市,事先并没有向程可帷透露过,待他听说她已经结婚,是在两个月之后。婚姻大事如此草率,不是蓝梦瑛的性格,程可帷知道,她一定是伤透了心。可是,程可帷无法满足她的要求,更不能给她任何承诺。尽管料定蓝梦瑛匆匆把自己嫁出去是在报复自己,程可帷也只能暗地里祝福她从此能过上幸福安定的生活。听说她嫁的那个男人是投资领域的白领,更重要的是有一些文化品位。程可帷知道,蓝梦瑛是个非常理想化的女孩子,后一个条件一定是导致她下决心的主要因素。打那以后,程可帷就没再见过她,直到这次奉调来到滨州市。当初她特别渴望有个孩子,不知道现在做上妈妈没有,几次见面,程可帷都没好问起。
见程可帷不说话,蓝梦瑛抬眼看了看他。程可帷笑了,努力用轻快的语气说:
“人说西施美在颦眉时,你这身病号服一穿,倒是备能令人怜香惜玉呢!”
“去!”蓝梦瑛扬脸娇嗔道,“你可是大书记呀,让人听着多失身份。”
声音里却是无比陶醉。几年了,两人不曾再用这样的语气说过话。
蓝梦瑛从枕下取出纪主任交给她的那封恐吓信,递给程可帷。程可帷也意识到这里不是卿卿我我的地方,看罢信,把话引上正题。
“梦瑛,我上次跟你说过,追查这件事是我的职责,你没有必要跟着冒这样的风险,看看,挨黑枪了吧?虽然不能肯定这起交通事故与这件事有关,但根据迹象分析,有人一直在背地里盯着你的一举一动,这就非常危险。听我的话,你不要再介入了,好吗?”
蓝梦瑛摇头,声音低沉地说:“如果说起初我是出于同情心要帮白灵一点忙,那现在我身上却是充满神圣感,还有我的职责!一个记者,在这个关键时刻哪能后退呢!伸张正义正是记者的神圣义务所在。何况现在我已经深陷其中了,再说还有你这个大书记做我的后台呢!”
最后一句话,她说得语调非常轻松,两只好看的眼睛漾起一丝笑意,望着程可帷。
“你呀,总是这么固执。”程可帷知道无法说服她,无奈地摇摇头。
趁程可帷不在身边,刘廷新站在车前点燃一支烟。书记不吸烟,做秘书的也不能成天云山雾罩的,所以他只能背地里偷偷过把瘾。刚抽了两口,就见一台豪华车停在旁边,姜大明从车里出来,笑着和他招手。刘廷新掐灭烟急忙迎上去。
“姜市长,这么晚了,来探望病人吗?”
“医院报告说程书记来看望受伤的记者,我得过来呀!人家在咱这块地盘出了车祸,我这当公安局长的失职呵!”
“哪能这么说呢,姜市长。”刘廷新替他下台阶道,“不就是一起交通事故嘛,偶发事件而已。走,我陪您上楼去。”
11
亚麻色的长发被发巾拢成一束仰靠着浴缸枕部,石榴全身浸在泡泡浴里,感受着细细水流冲击身体带来的惬意。这是给她一个人设计的浴室,设施豪华,尽显俄罗斯风格。石榴在西安外语学院毕业后,于先鳌力主她回来参与腾鳌集团的管理,几经犹豫,她还是推掉几家很有实力的跨国公司的邀请,当上腾鳌集团的董事会成员。对此,不少大学同学不理解,但石榴明白爸爸的打算。于先鳌没有亲生儿女,对石榴视同己出,其实不管是不是交班给她,石榴都不想让爸爸失望,从在襁褓中被收养,三十年来,她对爸爸的感情早已胜过亲生父女。
于先鳌对石榴的宠爱几近溺爱,凡是女儿提出的要求,没有不答应的。小时候家境贫寒,看着小朋友吃着带红豆的冰棍,石榴缠着爸爸也要买,一支红豆冰棍两毛钱,那是于先鳌在班上吃一顿午饭的钱,但他还是咬咬牙满足女儿的心愿,而当时,他上一个月班才挣三十八元。到石榴考上大学时,于先鳌已经下海多年成为当地做对俄贸易的首富了,石榴自然生活得也愈发有滋有味,从来不曾为钱的事情伤过脑筋,配手机,挎LV包,使用笔记本电脑,开着私家车上下学,她在班上都是第一人,连外校学生都知道西安外语学院有一个出手阔绰的长得很像俄罗斯美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