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数载,当初的毛头小子如今已成为一个女人的丈夫、一个孩子的父亲。在媒体工作的这几年时间里,变成铅字的文章有200万字左右。这些作品于我而言的价值在于:它们真实地记录了我成长历史的一部分,在赚来些许掌声的同时,也给孤寂而骄傲的自己一点珍贵的慰藉。
文字工作做久了,便产生了写书的念头,正如到了育龄期的妇女想做母亲一样,缘于一种原始的冲动。这一想法在我脑海里盘旋了好几年,却迟迟没有得到实施。直到有一天,当我在书店里闲逛的时候,发现书架上摆满了八零后新秀们的大作,不免暗生急迫之感,如高龄未育妇女,惟恐错过了生宝宝的年纪,今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于是,我坐在了电脑桌前,开始构思处女作。
既然要写,就得用自己擅长的手法,写自己熟悉的领域。我踏入社会近9年,一直在新闻单位工作,其中在财经媒体工作的时间占了多数,财经与传媒都是我较为熟悉的领域。书稿内容应该既包括财经,也涉及媒体,最好是两者的结合点。本书的读者应该集中在近百万新闻从业人员尤其是财经新闻工作者之中,集中在中国企业中、高层管理人员中,因为我写的就是这部分人的生活与生意。如果再拓宽一些,还应该包括高等学府新闻与经济专业的师生,政府、新闻、经济职能部门的官员们。确定这一定位之后,我又开始考虑表现手法的问题。是做成一本纯粹学术性的书呢?还是做成一本通俗的、寓行业内幕于精彩故事之中的大众读物呢?两者都有成功的先例。前者如《报业中国》、《报业风云》,后者如《圈子圈套》、《高位出局》,权衡之后,我还是选择了后者――没办法,谁让这年头讲故事的书比讲道理的书畅销呢?
企业给社会“做局”,媒体给企业“做局”。
究竟有多少人深陷局中却浑然不觉?
究竟有多少人灵魂蜕变亦丝毫未察?
如果非得给本书提炼一个主题的话,我想这就是主题。
写作好像分娩,痛苦而快乐。才思枯竭的时候就痛苦,下笔千言的时候就快乐。20万字的书稿对我来说像是一座从未攀登过的高山,逾越它需要勇气、耐心与精力,需要把库存的知识、经验连贯而艺术地展现出来。偶尔会有达到极限的感觉,差那么一点点就打算放弃了,可到达山巅一览群峰的快感诱惑着我,激励着我,咬咬牙,又挺了过来。我不断地给自己打气:好好地写,写完之后喝个一醉方休,然后睡上三天三夜。当然,这只是疲乏时刻的天真想法。当我真的站在山峰之顶,欣赏着行云流水、苍松翠柏时,心情已是无比愉悦,何需用那些不科学的休闲方式犒劳自己?
书稿基本上根据最初搭建的框架做成了,李向泽等人的形象塑造也暂时告一段落。因为主人公也曾经是做财经新闻的,所以理所当然地受到了这样的追问:“书中的主人公有你的影子吗?”答案是:有,但主要还是虚构的。鲁迅先生这样描述他小说中的人物,“往往嘴在浙江,脸在北京,衣服在山西,是一个拼凑起来的角色。”我书中的主人公当然不能与鲁迅先生书中的人物媲美,但制作的原理却是一样的。李向泽就是一个集合了多名中国新闻工作者尤其是财经记者特点、命运的人物,他自认为有新闻理想,视“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为宗旨;他有些自负,以为“天下之大,舍我其谁”;他有三分愚蠢七分鲁莽,认准一个目标穷追不舍;他头脑简单,容易成为被别人利用的工具;他有些冲动,在复杂的环境中差点迷失自我。所幸的是,李向泽能够在斗争中成熟,在挫折中奋起,揭露丑恶的同时,成功地捍卫了自己的职业道德与价值体系。
书稿完成后,我从一名财经记者转变成了一名生活刊编辑,所幸的是从事的工作并没有根本的变化――到底还是一个文字匠。
至于这本书稿,权当是我这几年财经记者生涯的一个小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