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怎么搞的？你们都得拎拎清楚了！什么时候了，你们一个个地还都在窝里斗？”柏向南坐在市委书记宽敞明亮的办公室落地窗后的高级写字台后，火冒三丈地拍着桌子瞪着坐在对面沙发上铁青着脸的肖云浦和已经被他提拔到市委秘书长职位上的杨慕雪，“到这个时候了，你们还跟我说那些没用的东西有用吗？特别是你云浦，邹慕平都被抓起来了，你还有心情在这儿跟我说风凉话，怪我没让崇化区把葫芦黄金地段那几块批给你！要是批给你了，现在被逮起来快蹲大狱的人就是你了！”

肖云浦窝在沙发里，脸上白一阵红一阵青一阵紫一阵的，低着头愣是一句话也不吭。

“还有你，杨慕雪，我是怎么交代你的？不是让你拿钱消灾，把窦海德的事情给摆平了吗？怎么这点小事你也办不好？”

“柏书记，窦海德是个律师，我一时半会还找不到他的茬子让公安局把他抓起来……”杨慕雪嗫嚅着嘴唇说。

“你说你们都能办什么事？都是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柏向南怒不可遏地瞪着他们，“我告诉你们，坚决不能让窦海德继续上访！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一定要阻止窦海德疯狂的行为！要知道，邹慕平垮了，我这个市委书记也就倒台了，我倒台了，你们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柏向南大大咧咧地吹胡子瞪眼睛地骂着，忽然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响了。他皱着眉头举起电话没好气地冲着话筒那头就大声嚷了起来，“喂，我是柏向南，有什么事请……噢，是德明啊，什么？……我知道了，你们千万不要自乱阵脚，一定得沉住气，不能再露出任何的蛛丝马迹和破绽让别有用心的人抓住了！”

柏向南听完铁德明打来的电话，顿时像被秋霜打蔫了的茄子般，浑身上下都提不起一点劲来。完了，真的完了！他双手抱着脑袋，把头抵到桌面上，又霍地举起一只手死劲捏成拳头，重重砸到了桌角边。

“完了！完了！”柏向南抬起头，眉头紧锁地盯着肖云浦和杨慕雪，“刚才德明打电话来说，香港廉政公署出动一百多名调查员，进行连续四十八小时的旋风式行动，在香港中环中心写字楼和其他几处私人住宅拘捕涉及邹慕平、涂少凯案件共犯共计二十多人，其中包括已经被我们安排送到香港，正要从码头出逃的田海琴。”

“什么？”杨慕雪浑身瘫软地跌倒在沙发上，睁大眼睛怔怔盯着垂头丧气的柏向南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香港廉政公署抓捕了田海琴以及相关涉案人员后，邹慕平旗下的两家上市公司罗原地产和罗原商贸股价立即出现滑铁卢，罗原地产的股票跌去百分之四十，罗原商贸跌去百分之二十一，一天之内，邹慕平的财产缩水就高达八亿之多。”柏向南淡淡地说着，杨慕雪和肖云浦都无从捉摸他此时此刻内心的真实想法，唯有窝在沙发里等着听他继续对他们发泄胸中的怒气。

“看来这次我们的对手非常厉害，接下来我们就要和他们打一场持久的硬仗了。”柏向南重重叹着气，睃一眼肖云浦说，“云浦，你对事态的发展有什么看法？你觉得我们这次还能够全身而退吗？”

“从此案牵扯到的人数之多和牵扯到的巨额资金来看，这桩案子都是近年来最为引人瞩目的大案。邹慕平的案子又是和涂少凯的案子牵连在一起的，所以省纪委一定已经开始高度关注罗原官场了。我想，只要咱们稍有懈怠，给对手以可击之地，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肖云浦长吁了一口气盯着柏向南说：“要是想全身而退，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