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总夸你聪明伶俐，是个可造之材。"方名山真诚地说。

A米丝毫不怀疑方名山的诚意，也相信铁辛曾对他说过类似的话，不过，她也同样不怀疑，这绝对不是铁辛脸红的理由。

"铁总真是过奖了。我刚刚做财务不久，还有很多有待学习的地方，希望方总以后多指点。"

A米不知道自己为何说出这么一番得体却拘谨的话来。如果现在只有她和方名山，她一定会细细向他诉说自己如何对财务感兴趣，对公司的财务管理又有何见解，也会认真询问方名山要怎样才能继续进步，而她也毫不怀疑，方名山定会倾囊相授。

但如今铁辛在，她却说出这么一摊冷淡的职场套话，让三个人都有些别扭。她和铁辛之间，不知何时开始出现了一堵墙，或许这堵墙早就存在，只是她拒绝去了解。而方名山的出现，让她忽然意识到了这一点。

"你们先聊一会儿吧，时间到了，我去见Stephen。老方，你大概过半小时过来吧，互相认识一下。"铁辛站起身，越过A米，走到方名山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蓝色领带飘拂着，仿佛在展示他的理性和与其他人的心理距离，与他那种惯常的冷淡语气相得益彰。

"OK，你去吧。"

明显的，铁辛不想再纠缠在这种尴尬的氛围中间。他也不再看A米一眼，拿起西服外套，转身离开。

看着铁辛离去的背影，方名山呵呵地笑，而且笑得越来越不可遏抑，弄得A米有些莫名其妙。

等方名山止住笑，A米才不安地问，"方总，铁总没有生气吧？"

"生气？为什么生气？他平时很喜欢生气吗？"

方名山的反问，A米却答不上来了。他喜欢生气吗？好像从来没生过气，却也从来没有让人感觉过他没在生气。

"你向韦强追回债务的事，Tim跟我说了，做得不错！"

方名山和蔼地望着她，如冬日午后的阳光。

"谢谢方总夸奖，我只是感觉这样让打印机事业部的同事们走掉，有些于心不忍。其实去之前也是完全没有把握，但没想到韦总这么念旧情，很爽快地就答应了。"

A米不提她曾经考虑过要为铁辛分担忧愁的事，他的忧愁也轮不到她分担吧，是她会错了意，从此以后就当没有这回事吧。她这一趟，纯当是为了那些老员工们去的。她没意识到自己其实有点负气。

"我刚来公司，你们的事业部很快要撤消，你也不能再做出纳了，我身边正好缺个助手，你愿不愿意做？"

方名山望着A米，铁辛对这个小姑娘额外的关注，一顿咖啡只喝了两小时，就提起她三四次，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吧。而他方名山却是看在眼里，想在心里，既然铁辛觉得不方便提拔他，就由自己来代劳吧。他太了解铁辛，他用人十分苛刻，普通水准的人，根本入不了他法眼。这个小姑娘在那么短时间内赢得他的夸赞，资质不会差到哪里去。

A米被这突如其来的邀请弄得有些发愣。助手，是哪一种助手呢？方总这么说，是铁辛授意的吗？铁辛和方名山到底说了些什么？看来他脸红的原因从此要成为不解之谜了。还有何离，又该怎么办呢？她脑子里瞬时如一团乱麻，体现在脸上则是一片茫然。

"我刚才跟Tim商量了一下，我们对公司未来的发展有一个大致的想法，除了以前的业务要转型之外，可能还会再并购一些好的资产进来，另外，每个季度都要对董事会汇报经营成果，我手边确实缺这么一个人，你如果愿意，就跟着我一起好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