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到底还要不要我在这个公司上班？你这样做搞得我很难堪，本来大家就觉得我是个大小姐，不会做人。我好不容易才取得A米的信任，让她教我做点事。你让Stephen给铁总打电话，把我最后一个朋友也得罪光了。"

冯玲玲和冯龙德在铁辛的办公室对坐里。冯龙德坐在铁辛的高背大椅里，随手翻了翻铁辛桌面上的财务报表，又拿起一根签字笔玩着。冯玲玲脸皱得发苦，她绝望地望着萧志诚拿着手机在旁边的小会议室里走来走去，几乎要给冯龙德跪下来。

"女儿，你不要大惊小怪！你萧叔叔只是问问铁总最近这段时间你的工作情况如何，有没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

冯龙德看着宝贝女儿焦急的样子，撇了撇嘴，心下颇不以为然，冯玲玲早已习惯了身边有那些大小明星众星捧月，几时受过这样的冷遇？上次董事会看铁辛还算乖巧，业务能力也不错，才把自己女儿安心地放到他这里。而且女儿大了，不愿意留在父母身边也正常，所以给她在北京租了个地方，让她有自己的空间，自己Happy。不然以他在香港投资了那么多公司，随便塞到哪里不行？没想到铁辛会搞出这种小儿科的错误。

"我知道了，我听你的来这家公司根本就是个错误。你也不用问了，我的表现大大的坏，铁总不愿用我才是正常，他愿意用我才奇怪了。我改变主意了，我不想工作了，我要去美国念MBA。"冯玲玲扯着冯龙德的胳膊使劲晃荡，赌气下最后通牒。

萧志诚推门而入，看到冯玲玲父女俩亲密地拌嘴，有些尴尬。

冯玲玲听得他开门的声音，停下摇摆的手，意识到自己是在公司里，于是退后两步，垂眉敛目，叫了一声，"萧总，"，又面向冯龙德，叫了一声，"冯董，"闷闷地道，"冯玲玲不胜任这份首席执行官秘书的工作，我明天就会向铁总递交辞呈，请二位公事公办，不要因为与我的私交而阻拦。"

冯玲玲方说着，见铁辛推门而入，羞得满脸通红，没想到自己的耍赖居然被铁辛听到了，如果他把这话当真，要自己辞职该怎么办？于是着急地看着铁辛，眼光中充满了哀求的意味，不知如何是好。

"冯玲玲，你先出去工作。我和冯董还有萧总有事要谈。"铁辛淡淡地嘱咐她。这间办公室已经快变成电视真人秀的拍摄场地了，他自然知道冯玲玲说这些只是玩笑话，她虽然一无长处，来公司一个月努力留下来的用心倒是路人皆知。

冯玲玲黯然点点头，转身轻快地走出铁辛办公室。

"Tim，我这个女儿少不经事，还麻烦你多教教她。"冯龙德压抑心中的怒火，耐心地对铁辛说。他也不想冯玲玲在这里上演几出闹剧就回家，然后继续跟她母亲闹着要去美国读MBA。已经二十一岁，也该长大了。

"冯董，冯玲玲是我的下属，我会按我的方式培训她，直到她能适应杰易的工作环境。"

冯龙德叹了口气，换作一种慈父的语气，对铁辛，"我以她父亲的身份，多谢你。"

"Tim，这事我不得不说你，你去聿明开会，怎么不带自己的助手去，反而带别人的助手去呢？别说玲玲感觉不好，我听着也觉得不舒服。"萧志诚望了一眼冯龙德，这话冯董自然不好问出口，只好由自己来唱黑脸。冯龙德感激地回应了萧志诚一个眼神。

"我本来没打算带任何助手去，老方今天临时有事，所以派他的助手和我一起去开会，要一些财务方面的资料。"

"那好，以后聿明的案子，还有进一步跟进的需要，就让玲玲给你帮忙，打打下手吧。"冯龙德就势说道。

萧志诚心下暗喜，这正合他心意，铁辛和方名山肯定是穿一条裤子，那个A米也不见得会真听自己的，让冯玲玲掺合进去，跟她了解情况容易多了。

"好的。"铁辛不动声色地应道，心里无奈油然而生。他知道今天这出闹剧不过是个借口，萧志诚早有插足聿明案子的打算，有他和冯玲玲在里面参合，里外交困，聿明的事可就更加复杂了。

洗手间里，冯玲玲拉着A米哭得稀里哗啦，"A米，我发誓我真的没有出卖你。我爸爸和萧总来了，见我一个人在办公室，萧总就问我铁总去了哪里。我说在外面开会。他又问去哪里开会，我说不知道，他就打电话给方总，我这才知道铁总是去了聿明。后来他又问你为什么不在，我说听说你下午也有会要开。他就自己猜到你是陪铁总去聿明开会了。我真的什么都没有说。"

A米心中一阵哀叹，刚才接完电话，铁辛的脸色就一直泛青，她知道他不高兴，却不知道什么原因。现在看来，铁辛八成正在自己办公室里受审讯，日子好过不了。

冯玲玲又继续说道，"A米，我刚才赌气跟冯董说我要跟铁总辞职，被铁总听到了，你说怎么是好？铁总会不会真的把我fire了？你帮我跟他求求情好不好？"

A米叹了口气，现在恐怕不是她替冯玲玲向铁辛求情，而是她要求冯玲玲跟萧志诚说情，请萧志诚给自己网开一面了。

"玲玲，你先别急，这不是什么大事。我们先回去好好工作，好吗？你看你哭成这个样子，给公司里其他人看见，还以为铁总怎么欺负你了，要传闲言碎语了。"A米塞给冯玲玲几张纸巾，让她擦眼泪。

A米和冯玲玲走回座位，发现冯龙德和萧志诚已经离开，透过玻璃门，隐约可见铁辛还在办公室里坐着。

冯玲玲问A米，"A米，我们现在怎么办？"

A米心中也是一阵烦乱，自己的问题混合着冯玲玲的问题，她也不知道萧志诚和铁辛说了什么，完全无法理出头绪，"先回座位工作吧，以不变应万变。"

冯玲玲点点头，回到座位上。

隔了约莫半小时，铁辛走出来。A米和冯玲玲都看到了他，望着他。铁辛神情抑郁，全然不似在聿明的谈笑自若和车里的放松随意，A米一阵没来由的心疼。

铁辛不看冯玲玲，走到A米跟前，吩咐她，"请方总来我办公室一趟。"

A米应道，"好的。"关切地看了他一眼，铁辛却不理会她关切的目光，转身走回自己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