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通过观察了解，姜小鸾发现李清泉也有所改变。当年同窗时指点江山，慷慨激昂的热血青年李清泉像变了个人似的。“纯情政治家”大男孩变得沉默寡言，处处表现出一种难能可贵的拘谨矜持。深沉稳重的李清泉赢得了张若愚的信赖，省里的其他领导也都很欣赏这位高学历青年。但是，凭直觉，姜小鸾还是洞察到李清泉隐密很深，根深蒂固的纯真和激情依然存在，如冰下的激流只是藏而不露而已。李清泉的抱负和理念没有也不会改变，他只是为了机遇和舞台而克制着自己。对于自己孜孜以求的目标，他是可以舍弃一切的。姜小鸾这样，李清泉同样是这样。姜小鸾禁不住心生怜悯，真是难为了生性执著倔强的李清泉。官场就是这样无情，古往今来，总是以成败论英雄……

感慨中的姜小鸾，被一阵悠扬的电话铃声从往事中拉了回来。电话是滴水县委书记古大存打来的，似乎有一股酒气扑面而来。古大存简要汇报了下午他亲临现场处置上访群众的情况，聚集在听泉饭店的上访群众已被驱散，骨干分子已经被有效控制了起来。打着酒嗝的古大存和姜小鸾说起话来很随便，完全没有下级和上级间的拘谨。他是姜小鸾担任团市委组织部长时认识的，对姜小鸾很忠诚。他始终认为自己是市委书记姜小鸾的铁杆哥们，凡遇大事难事总是冲锋陷阵在前，是姜小鸾的左膀右臂，得力干将。担任市委书记以来，姜小鸾很好地运用了对下级领导干部的决定权，不露声色地对管辖的县区党政一把手进行了调整。现在，县区及市直重要部门的一把手，都是和她贴心贴骨，清一色的死党。

“大存，措施要得当，工作要细致，操作要严密，万万不可囫囵半片，出现差错影响大局。”姜小鸾叮嘱。

“小鸾，你就放心吧，对你的指示我什么时候打过折扣？什么时候走过样？我从来都是指哪打哪，打哪哪准。”古大存又在表忠心。

“还是市委要求的那句话，”姜小鸾把官话尽量说的平和些，“县委书记，要把保一方稳定放在重要议事日程，要强化守土有责意识。”

古大存在县区委书记中资历比较老，窥视市一级领导职位已久。对他的安排，姜小鸾也有所考虑，想在适当时候提拔他进市级领导班子。古大存希望安排他担任市委常委兼翠湖开发区管委会主任，然后过渡到市长岗位。他对姜小鸾实话实说，忠诚可靠，把他放在这个要害岗位，既可以稳定翠湖开发区的局面，把那里的乱摊子收拾好，又可以改变翠湖开发区停滞不前的发展局面，把那里建设成为翠湖经济强有力的增长点。古大存是乡镇干部出身，胆大强势，姜小鸾相信他的能力。可是，李清泉的突然到来，打乱了姜小鸾的计划。她准备近期找个时间和古大存聊聊，安慰安慰他，商量商量给他另外安排个适当的位置。恩威并举，姜小鸾的领导艺术毫不逊色其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