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办公室似乎不是在8楼就是在18楼或者28楼这样的“吉祥楼层”,赵原的办公室就是在18楼。钟一鸣气喘吁吁地来到门口,先停下来喘息了一会儿,这才有些忐忑地举手敲门。
“进来!”赵原的声音低沉而干练,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力量。
钟一鸣推门进去,只见端坐在宽大气派办公桌后面的赵原,正忙着查看一份报表,连头都没抬一下,只是指指沙发。钟一鸣便自顾在沙发上坐下来,一边在心里猜测他叫自己来到底要干什么,一边偷眼去看赵原忙活。只见赵原忙而不乱地处理着手里的报表,期间接了三四个电话,又打电话下去给手下吩咐任务。钟一鸣看着他那张洁净刚毅、线条分明的脸,心里暗暗地想:这赵原倒真算得上是一个阳刚气十足的帅哥,怪不得台里那些好色的女主持人、女编导私下里评选他为“四大帅哥”之一。赵原的帅是一种成熟男人的帅,一种曾经沧海之后带点沧桑韵味的帅,一种有内涵的帅,相比之下,其他三个帅哥男主持人就只能算是好看,悦目之外就别无内容了。换句话说,他们像是一张绘制精巧的画,而赵原则是一本厚重深邃的书。
钟一鸣正在那里进行男人比较美学的胡思乱想,一个年轻女子冒冒失失地闯进来嚷道:“帅哥台长你找我啊?”见钟一鸣在一旁,便吐吐舌头。
赵原一边接电话,一边示意她坐钟一鸣旁边。
不一会儿,又进来一个留着一头披肩长发的大胡子,这倒是钟一鸣认识的,文体新闻部有名的“工作狂人”龚喜喜,曾经创下过72小时不睡觉的本台纪录。在一次给实习生讲课时,他对新闻打了一个石破天惊的比喻:做新闻就像做爱,找准角度,深入,尽量再来一次。当时台下还有一些大一大二的小女生,完全未经男女情事,所以对于这个比喻还是茫然无知,只从别人的坏笑中猜测到大致是什么意思,马上羞红了脸。有人便骂他“臭流氓”,不过正是这些骂“臭流氓”的人没过多久就成了“新闻做爱论”津津乐道的传播者。而大三大四的男生女生则抢着拍马屁说:“龚老你应该去我们学院上课,那样就不用辅导员每天都派人点名抓逃课的了。”
终于,赵原放下了手头的事务,从宽大的老板桌后面走到三人面前坐下来,先用锐利的目光扫视三人一遍,然后开门见山地说:“台里准备上马一档崭新的综艺娱乐节目,先期筹备人员就确定为你们三个,钟一鸣、龚喜喜,还有冯晓雪,具体由钟一鸣牵头负责。你们议议看第一步怎么搞,总之是台里给政策,你们出主意。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钟一鸣很是吃了一惊,这样一个重大决定事先居然没有给自己透露半点风声,怪不得说赵原是个完全不按规则出牌的家伙。据说有一次他外出打的士,一路上那的哥海阔天空地神侃海吹,从本拉登扯到范甘迪,从转基因植物油扯到土卫六,再从希特勒的胡子扯到头天股市的K线图。赵原老老实实地听着,末了递给他一张名片说:“你明天来我们人力资源部报名,做负责话题策划的编导。”事后有人说他用人太过随意,赵原不以为然:“你以为做电视有什么了不起!我去大街上随便抓10个叫花子来,有9个可以马上做记者、编导,还有一个笨点的,就委屈他做主持人好了。”有人揶揄说将最后一句稍加修改就完美了,“还有一个笨点的,就委屈他做台长好了。”不过这话可没人敢对赵原当面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