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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的灯光下,辛波注视着发出均匀鼾声的沈莹丽,心里渐渐涌出一阵幽忧的悔意。他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因为他十分清楚,其实自己对这个女人毫无爱意。他们之间没有任何情感基础,或相爱的理由。还有一点最让他担心的是,往后这段日子,他该如何与她相处?如果由此再引起一场所谓的丑闻,那他简直就冤透了。首先他无法面对北京的那帮哥们儿。甭管怎么说,这也是朋友的前女友。这种事情一旦传出去,无论怎么想、怎么说,都够别扭恶心的。妈的,真够傻的!辛波睡意全无,长长地叹出一口气。他着实为自己刚才病态般的癫狂和丑态感到羞愧、懊丧。
天蒙蒙亮了。过道上传来剧务歇斯底里的叫唤:起床喽!起床喽!起——床——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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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莹丽迷迷糊糊睁开双眼,本能地用棉被将自己赤裸的身体紧紧地裹住。她发现辛波已不在身边。盥洗室传来哗啦的流水声。昨夜的一切都清晰地印在了她的记忆里。辛波是占有自己身体的第四个男人。与先前的三个男人比较起来,辛波是她唯一没有任何顾虑和防备的男人。她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她明白跟辛波这样的男人发生性关系,是她今后事业生涯中必不可少的经历。况且她需要这种生活方式,随意选择自己愿意与之亲密的男人,而不被传统的观念和世俗所约束。这些年来的生活经验告诉她,男人在对待女人的问题上从来就不会有理智,永远都受控于自身的雄性激素,而不是他们的情感和思维。在这个世界上,男人可以对任何事物始终保持高度的理性,而对女人,则恰恰相反。昨晚的一切再一次证明了这一点。
“嘿,起来吧,到点儿了!”辛波走出盥洗室,乐呵呵地冲躺在床上的沈莹丽说。
“今儿没我的戏,我想多睡会儿。”她回答说。
辛波点点头,独自开门走了。
早餐桌上,有个跟沈莹丽同屋的小姑娘来到辛波身边,坐在了平时沈莹丽的位置上,不失时机地用充满神秘而又兴奋的口吻,悄悄地对辛波说:“辛老师,告诉您一件事儿,您可不准跟别人讲!”
这位姑娘姓金,据说是朝鲜族,或者是朝汉混血。大家平时都叫她金达莱。金达莱在戏里扮演女一号的妹妹,基本上是个可有可无的角色。金达莱属于那种精力充沛但智商不高,却又极不安分的碎嘴小女人。有关这个剧组的一切,几乎没有她不知道,或者是不掺和的。就连开机前,沈莹丽处心积虑撺掇导演和编剧改剧本的事情也不知她是从哪里得知的。反正她一天到晚都不闲着,戏里演戏,戏外做戏,全然没有青春少女的矜持和宁静。
辛波点点头,回答说:“行,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金达莱几乎把嘴都贴在了辛波的耳根上,说:“我告诉你吧,辛老师,你那个‘跟屁虫’,沈莹丽,昨晚一夜都没回来。我早上起来的时候她还没回来呢!”
“哟,是吗?”辛波一脸惊异,“那她干吗去了?”
“谁知道!”金达莱回答。
“该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辛波十分逼真地继续装蒜。
这会儿轮到金达莱犯晕了。她张着大嘴,愕然地看着辛波。
“你有她的手机号吗?”辛波问。
“有!”金达莱回答。
“赶紧得呀!给她打一个,看她在哪儿?”辛波催促说。
金达莱急忙掏出手机,打开电源后,开始玩命地拨打沈莹丽的手机。无奈对方已关机。
“这可怎么办?”金达莱问。
“赶紧报警呀!”辛波回答说。
“报警?可、可要是误会了怎么办呢?”金达莱又问。
“也是,报假警是要负责任的!”辛波说。
金达莱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这时又传来剧务的喊叫:出发喽!
辛波起身离去。留下金达莱一个人在那里发傻。
……
“金达莱,全车人都等你呢。你还不快点,导演都火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