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老师,那你、你为什么不再找一个女人结婚呢?你完全可以再结一次婚的呀?”
“不,我不会再结婚了。什么样的女人跟着我都不会幸福的。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呀?”
“因为、因为我害怕了,害怕结婚,害怕离婚,害怕有孩子,害怕孩子又被别人抢走。”
“辛老师,是不是你女儿要离开你了?”
“你真是个聪明的姑娘。”辛波看了看表,说,“好啦,丫头,时候不早了。你也该回去歇着了。要不然明天导演又该骂你了。”辛波翻过身来注视着沈莹丽,抬起胳臂,用手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脸蛋,“回去吧。谢谢你给我做的按摩!”
沈莹丽握住了辛波的手,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没说出来。她慢慢松开辛波的手,下床穿鞋。
“丫头,你、你生气了?”
沈莹丽背对着他摇了摇头,然后起身离开了房间。她一句话也没再说,也没有再回头看他一眼。
辛波茫然地躺在床上,脑子里一片空白。这一夜他睡得很踏实,几乎连梦都没做。一觉睡到了天亮。
关于如何开展公司下一步的运作,曹亮、蒋运明、叶远远发表了各自的见解。同甘建军的协议签订后的第二天第一笔订金就进到了公司的账户。除去应该支付给厂家的订金,也就剩下几万块钱了。虽说利润微薄,但总算是开张了。叶远远提议,应该主动出击,用最快的时间建立起一个产品销售的初级网络,以京城为中心,逐渐向周围扩散,培养自己的客户和关系网,争取在短时间内真正挤进高低压电柜的销售市场。至于公司内部,除了日常工作要有明确的分工以外,也应该建立相应的奖惩制度。将来每做成一笔生意,提成的比例应该根据各自所占股份和贡献大小相结合的原则来确定。对于叶远远的这种想法,蒋运明颇有些不以为然。他认为现阶段完全没有必要搞得这么复杂,钱还没赚到几个就先开始窝里斗了,这显然不符合齐心协力、同甘共苦的原则,也不利于公司的安定团结。叶远远解释说,这怎么能是窝里斗呢?一个企业要想发展,这是最起码的制度和原则。要不然贡献大小都一样,干多干少也一样,这个公司肯定是没有前途的。
对于蒋运明和叶远远的分歧,曹亮没有表明自己的态度,他知道叶远远之所以要这样提,是因为叶远远已经看到了在这个公司里将来真正能够做出点业绩的只有她自己。在产品推销和商业公关这方面,他和蒋运明无论如何是比不过叶远远的。这次的生意就是一个最典型的例子。无论是在甘建军,还是在蒋运财的面前,叶远远的出面都起到了事半功倍的效果。这是个既简单又复杂,既清亮又浑浊,既美妙又恶俗,既现实又虚无,既可笑又严酷,既智能又愚蠢的世界。
傍晚,曹亮和蒋运明来到甘家口一家牛肉面馆,要了两斤牛肉一瓶二锅头,吃着,喝着,聊着。
“亮子,你今儿白天怎么也不表个态呀?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蒋运明冲曹亮不满地问。
“你让我表什么态?”曹亮明知故问,“你跟叶远远你一句我一句的,谁也不让谁,差点儿没掐起来了。你让我怎么表态?”
“靠,当初我他妈就不该提让她掺和咱们这公司。挣钱不挣钱单说,还没怎么着呢,就开始跟咱们玩心眼儿了。亮子,要不咱让丫滚蛋得了!”
曹亮没说话,喝一口酒,看一眼蒋运明,又将一大块牛肉放进嘴里。
“哎,我说,你是不是对丫有什么想法了?亮子,我可警告你,兔子不吃窝边草,你可千万别整这事儿,听见没?”
“想你妈哪儿去了?实话跟你说吧,今儿叶远远一提这事儿,我就知道她在想什么。问题是咱们这破公司要没个她这号的,能做成生意吗?就靠你那位堂弟?这次要不是叶远远出面周旋,就凭你我两个傻逼能做得这么顺利吗?你也他妈老大不小的了,凡事儿还走一根筋,你能不能有点城府呵?这几年咱俩折腾得还少呵?折腾来折腾去,成过一件事儿吗?你也不想想是为什么。叶远远好赖是个大学生,要模样有模样,要文化有文化,而且对社会上这些事儿也还算明白。你知道蒋运财是怎么评价她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