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穆寒那淡然的眸子里没有丝毫起伏，“出去。”他的声音不咸不淡，却是有着绝对的威严。他说话向来是说一不二的，对任何人都是，即使是这个在皇朝里出了名的刁蛮公主。

旋页公主脚一跺，转过头看了眼依然在沉睡之中的程漫焉，脸上更是愤怒，即使是对皇上她都不害怕，却是最害怕这个表哥耶穆寒。

“表哥！”她的声音中除了刁蛮之外还有一些撒娇，却并不敢多说其他的。

耶穆寒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一些，“出去。”他的话向来是不说第二遍的，对她已经是宽容了。

“表哥，她是谁？”旋页公主的刁蛮劲儿又上来了，从小到大她一直都希望自己能够嫁给他，亦是给了他无数的暗示，甚至还向皇上说过，这个木头却是一直没有表示，身边的女人换了又换就是对她不屑一顾，而今天又带回来一个女人！他要她怎样才甘心？！

“来人。”耶穆寒不再看她一眼，直接要自己的属下把她带出去。

“好嘛！”旋页公主嘴一撇，“我这就出去嘛，但是……”她还想和他讲条件，却总是忘记他从来是不和别人讲条件的，在看到他那警告的眼神之后只好闭上了嘴巴，最后看了他一眼才走了出去。

“去打温水来。”在旋页公主离开之后，他的声音多少平缓了一些，看着程漫焉背影的眼神还有一些温柔在，而他的吩咐却是并不需要看身边的侍女的。

侍女恭敬地俯身说了声“是”，就走了出去，心中却是有些惊讶的，从来没有见过王爷竟然把一个女人带入王帐来，而且似乎是很关心的样子。

耶穆寒走到床边坐了下来，并不去触摸程漫焉的身体，只是说：“漫焉，呆会儿会有人伺候你沐浴更衣，本王现在有事要出去。”顿了下，他又道，“晚点本王再回来看你。”

程漫焉是早就醒了的，只是不愿意面对他，对他的声音亦是充耳不闻。两个人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耶穆寒站起来走了出去，在那之前，把散落在她身边的被褥盖在她身上。

对耶穆寒的这个细小动作，程漫焉没有感动，她甚至不想见到这个男人，这个毁灭了她国家的男人。她只有恨，为什么昨天晚上要心软呢？只要自己动作快一些，他现在就已经是她的刀下之魂，为什么自己要手软？她恨！她恨！这样的恨让她把手紧握起来。

已经是初秋，温热的水洒在她的身上，她却是没有丝毫知觉，只是任由仆人们为她洗浴，而她的心已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她看不清她自己，为什么她还在这里，为什么她还活着，为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不哭，哭是弱者的表现。她要做的就是杀了他，为所有人报仇。

可是她是那么的心痛，那么的麻木，痛到连自己都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只有紧闭眼睛，这样才能够把昨天晚上的一切都抹掉。

抹掉那老皇帝是怎么死在自己面前，抹掉她的子民是怎么死在这个男子的手下，抹掉这个男子是如何占有自己的。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不委屈，只是痛。现在，她已经是一无所有并且背叛了自己国家的人，她没有资格来疼痛，没有资格哭泣。

“哟！”又是旋页公主那刁钻中又带着讽刺的声音，“一个亡国奴竟然还有脸让别人伺候着，我说你有没有一点羞耻心啊！”对耶穆寒的每一个女人她都没有心软过，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周围的侍女们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僵硬在那里，谁都知道旋页公主那刁钻的脾气，一弄不好就是要人头落地的，这个时候可是谁也没有勇气去得罪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