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不合适的？”

“到时你的男人找来，可不好办呢。”

“男人？他已经不是我的男人了。”

“不是？”

“是啊。”

“这又是为什么？”

“他都又有了老九了，还会要我这个老八？”

“老八？老九？”

“是啊。”

“唉，那今晚你就先住下来吧，明天我们再说其他的。”

“好的，谢谢你了。”

“不用。谁会忍心让你一个单身女人就这么到处游荡？那样多不安全！”

这天晚上，我把纳兰安排在我家，住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我一起床，就听村子里面的人说：“刚才有清军来过了。”

我说：“现在廓尔喀人还是危险分子，清军来我们这里很正常啊。”

但村里人都说：“他们好像不是为了廓尔喀 人来的。”

“不是？”我奇怪地问，“哪是为了什么？”

“听说是为了找一个女人。”有人轻声地对我说。这人是昨天和我一起去打猎的。

“找一个女人？”

“是啊，那军队的头问我，是不是见过一个女人来过我们这里。”

“什么女人？”我下意识地想到了纳兰，“不会是找她的吧？”

那人迟疑了一下，说：“按他们所说的，我觉得有点像昨天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女的。”

“不可能吧？”我吃了一惊。

“但他们说了那个女人的穿着和长相，真的和她有点像。”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没跟他们说那女的在我那里吧？”

“我看那些当兵的有些气势汹汹的，就没敢说。”

“气势汹汹？”

“是啊。那带队的开始见我没有说话，还准备拿出刀来吓我。”

“这是怎么回事？当兵的找她干什么？”

“是不是她惹什么事了？”

“看她那么斯文可爱的样子，应该不至于吧？”

“可那个带队的说了一句话，一听就感觉……”

“什么话？”

“他说，如果这次她再被巴音将军抓到，那她肯定就死定了！”

“巴音？”我觉得自己似乎在什么地方听到过这个名字。

我突然想起，好像这次进藏驱赶廓尔喀人的清军中，有一个将军叫巴忠。难道，这巴音和巴忠有什么关系？

我在村子里转了一会儿，回家看到纳兰已经起床了。

我问她：“你认识巴音吗？”我问得很直接，没有任何转弯抹角。

纳兰看着我，一点都没有迟疑，说：“认识。”

“认识？”

“是的。你都问了，我想你肯定知道一些什么了。”纳兰似乎很无所谓地对我说。

“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我只知道，今天巴音派人来我们村子找一个女人了。”

“找一个女人？肯定是找我的。”

“噢，这么回事。”

“你不奇怪吗？”

“这有什么奇怪的。”

“你不问问我他为什么要找我吗？”

“我问了，你不说，又有什么意思？如果你想说，我不问，你也会说的。”

“这倒也是，”纳兰淡淡地和我说着话，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个人，就是我的男人。”

“巴音是你的男人？”

“是啊。不过我是他一个人的，他却不是我一个人的。”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是啊。”

“为什么？”

“你昨天不是自称老八吗？”

“看来你这个人还很细心的。”

“你准备怎么办？看来你男人正在派人找你。”

“到时再说吧。”纳兰还是那种很无所谓的语气。

“也好。不过，你还是要早点想办法，否则，到时他们再派人来这里，找到你可不好了。”我说。

“好的，我不会打扰你太久的。”纳兰说。

“对了，再问一个问题。”

“问吧。”

“巴音和巴忠，是什么关系？”

“巴忠是哥哥，巴音是弟弟。”

“哦。”

“没什么问题了吧？”

“没有了。”

“对了，你把我留在这里，不害怕？”

“我有什么好害怕的？”

“巴音可是巴忠的弟弟呢，而巴忠又是大将军，你不害怕他们到村子里找你麻烦？”

“有什么麻烦，哈，今天你出去，给人说，你是我的远房亲戚，叫央珍就行了。”

“央珍？”

“是啊，只要那些找你的人没发现你，就不会有人怀疑的。”

“你还真打算把我长久地留在这里了？”

“可我也不能赶你这么一个弱女子走啊，那算什么？如果那样做了，我连男人都不是了！”

“你还真有男人气概呢。”

“是吗？不过有一点，我一直感到很奇怪，你是满族，从很远的地方来我们这里的，你可怎么就会说我们的话呢？”

“这个……，”央珍拍了拍她一直抱在怀里不曾离过身的拉佳狄马，“这个你不知道吧？从一开始我和你们对话，就是它教我的！”

“它？”我再一次张大了嘴巴。

“是啊，我本来是不会藏语的，可从见到你们的那一刻起，你们是不是就觉得我的藏语还算不错？”

“是的，虽然慢了一点，但能说清楚。”

“就是，每次我和你们说话，都是它先帮我翻译好了，再让我照着说就行了。”纳兰又指着拉佳狄马说。

“这小东西真是一个神物！”我惊讶地看着拉佳狄马。

“它聪明着呢。”纳兰说，“那好，我再到村子里面去转转。对了，拉佳狄马，我们走吧，去转转。”纳兰的话音刚落，那条白色的小狗就一下窜到了她的怀里。

“你还回来不？”我问。竟然有点不舍。

“过一会儿再说吧。我也不知道。”她看了看我。

我点了点头，看着纳兰走了出去，在后面叮嘱道：“你可要注意，不要遇见清兵了。”

纳兰回过头，说：“放心，我会注意的。”说完，她又说：“不过，现在我已经不叫纳兰了，而叫央珍了呢。”她说着话，脸上居然笑了。这笑，好像一道光，一下子让普琼感到了一种柔柔的温暖。

普琼刚说到这里，依荷突然觉得眼前一亮，一道强烈的光线一下照在了她的脸上。她睁开了眼，却看到洛则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她支起身，看到自己正躺在雪白的病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