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感到有些害怕,自己习惯了多年的生活方式马上就要被打破,而这种生活方式对我来说是一种至关重要的平衡,正因为有了这种平衡,我的生活才得以稳定。而如今,一切都变了,这种平衡被我一手破坏了,我现在才知道它对我是多么的重要。
我想把桌子上乐乐吃剩的一小块馒头和半碗粥吃掉,想想还是算了,尽管肚子咕咕叫,但我看到那残粥剩饭上有一只不知从哪儿来的苍蝇,于是一点吃的兴致也没有了,索性简单收拾了一下上班去了。
5
为了不引起单位同事们的怀疑,我特意穿了一件长袖衬衣上班,因为胳膊上布满了杜晓梅的抓痕,我怕被大家看出来。但脸上的伤痕是无法遮掩的,在右侧鬓角处有那么几块很明显,好在并不算多。因为我长得比较高大,杜晓梅攻击我的后几下几乎没让她得手,况且那些抓痕经过一夜的愈合也已经结了痂,我特意戴了墨镜进行遮掩。
走路的时候,我尽量低着头,怕碰到熟人打招呼。而且我避开上班的高峰期,直接溜进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躲在里面不再出来。可由于工作性质的原因,整个上午还是琐事不断,没有办法,该面对的还得面对。我尽量对每一个人都笑脸相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大家似乎也没有注意到我脸上的伤痕,签字的、办事的,都来去匆匆。可临近中午的时候,房间里还是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侯井明这厮,每天上班的时候,不到我这房间里转一圈他就浑身难受。我看他进来了,赶紧低下头处理一些文件资料,装作很忙的样子。
他却不见外,嘴里叼着烟,慢慢悠悠地靠过来,问我道:“干吗大白天在屋里也戴个墨镜,装什么酷?”我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搭理他。这家伙眼睛却很尖,趁我抬头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鬓角处露出的伤痕,于是就嘿嘿地笑了起来。
“呵呵,怎么?是不是在外面搞女人被老婆发现了?那脸上是被老婆挠的,还是情人挠的?”侯井明说话直接得让我都有杀了他的心。
我干脆把眼镜摘了下来,侧过脸给他看:“你这是什么眼神,你看看,这分明是刮痕,我昨天喝多了,不小心摔倒蹭破的。”
侯井明真的凑过来仔细瞅了两眼,显然,凭他的经验是不好欺骗的。他笑了笑,对我说:“哥们儿,我要是你,玩女人就不找固定的,还玩什么感情,多累啊?还是找小姐好,一把一利索,服务还到位,最主要是安全,不会缠上你。”我估计他已经完全认定了那不是刮痕,而是抓痕无疑。
我说:“谁能跟你比得了,你老哥久经沙场,上过的女人都比我看过的多。我有一个能搞定就不错了。”
侯井明听我这么一说,居然很高兴,脸上现出一副自豪的表情,仿佛自己多有能耐似的。如今他已经把泡女人当做一件自豪的事情来炫耀,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这人和人之间的道德尺度差别可真是大。
我没有再和侯井明多说什么,他也只是在我这里转了一圈,拿了我一盒烟就出去了。望着他的背影,我感慨良多——生活在每个人身上的表现形式都不同,有的人忠于感情,有的人多情滥情,但是最终得到的结果却不完全一样。是的,你很难说清谁对谁错,最终还是要看用什么价值标准来衡量,这或许就是生活的本来面目吧。
整个上午,我的心里都有一种发慌的感觉,眼皮也接连跳个不停。等到办公室安静下来,我才想起应该给周凌打个电话,不知道她昨天受了怎样的惊吓,现在又是怎样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