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缇香,你该减肥了。”尹家胥笑着打量正往门外走的缇香。商务中心的经理正在财务部复印,也和他搭讪:“哦,尹先生,您现在还是很忙吗?”“不像刚来时那样忙了,因为有缇香帮我了。”他含笑望着缇香的背影,挺有点炫耀的意味。
尹家胥和辛枫的不和从一开始就已露端倪,经常听见他在办公室里高呼辛枫的名字,缇香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得见辛枫的表情,就见他恨恨地嘟囔了句什么,继而挺不情愿地站起来,面红耳赤然而笑容可掬地走出办公室,却又和急匆匆找他的尹家胥撞个满怀。于是,大家就看见一高一矮的两个人对峙着,一个很恼火,一个很尴尬。
一次,参加同事的婚礼,大家嬉闹着将白酒、红酒、水果等搅和在一起,辛枫就笑着说:“看,本是渲染气氛吗,可竟说这样卫生吗?”他那表情很夸张,潜台词就是——整个一书呆子。他知道缇香是很尊重尹家胥的,就又讥笑地看了她一眼。
辛枫很聪明,很会来事儿,英语也很出色,要不,也不可能不是科班出身就坐上财务副总监的位置。也许,是缇香的科班出身,也许是她表现出的对尹家胥的敬佩,也许是尹家胥总是有意无意地夸她,更或许是尹家胥的挽留,更让他们感觉出了缇香存在下去对他们的威胁,辛枫和付蓉依旧对她百般刁难。
同事去国外旅游了,缇香被安排帮助他工作一段时间。下班了,见外面大雨滂沱,索性继续回办公室干活。
第二天,缇香填了份加班申请表,付蓉那张漂亮的脸立刻阴云密布:“你不申请就加班我是不会批准的,你已经好几次了,我告诉你,我对我所有的员工都一视同仁。”说完这话,眼角瞥向尹家胥的办公室。“我让你签是尊重你,难道你要让你的老板来管这种小事吗?”缇香也不甘示弱。“谁让你去找老板了!”付蓉声音忽然间高了八度。缇香也不由地笑了:“我说,你是不是有点气急败坏了,就你自己有个老板啊,你有几个员工呀,我祝你早一点当老板。”
辛枫从办公室探出那张故作深沉的脸,把付蓉唤进去,就见她在里面慷慨激昂,终于一诉衷肠了。不一会儿,缇香也被叫了进去,“说我不事先填加班申请是违反制度,为什么不说我加班是为了什么呢?!”辛枫一愣,拍着桌子说:“我告诉你,你们两人不要整天争风吃醋了。你以后说话要小心一点了,你不要整天光想着出风头。”缇香气得脸绯红:“辛先生,请不要亵渎曼珠莎华这家公司在我心中圣洁的地位,我的水平,还达不到争风吃醋的层次,风头更谈不上,珍珠放在角落里也难掩光华。”付蓉又进来了。“她刚才还说我是个小人。”缇香反唇相讥:“你那么有自知之明呀。”辛枫阴笑着说:“缇香,你摸着你的良心说,你刚才说什么了。”“我守着他把话跟你讲清楚,水平高低的问题咱先不谈,你现在的位置是比我高的,你就拿出点高水平来给我们看,我不会和你争任何的东西,有些东西,靠争是争不来的。我喜欢水到渠成,心安理得。”付蓉杏眼圆睁,“你也不要把别人看得都没水平。”缇香笑得灿烂又马上收敛住:“水平高的人从来都不说自己水平高。我说话自会有分寸,不用谁来教训,写首古诗念给你们听吧。水平都是那么高,不会听不懂吧?!”
她龙飞风舞地在辛枫办公室的黑板上写着,边写边掷地有声:“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走出办公室,有同事跟缇香开玩笑:“天呢,简直就和看动画片一样,你高昂着头,一会儿迎击这边,一会儿又迎击那边。然后,大步流星地笑容满面地出来了。”缇香也跟着苦笑:“哎,你说我能怎么办呢,树欲静而风不止。”
奇怪的是,刚才还看见尹家胥在办公室坐着,转眼间却不见了。缇香气愤地跑进伊洁办公室,见她惊慌失措的样子,也很吃惊地问:“怎么了?”“我一定要找尹家胥把事儿理清。”她默默地看了看缇香,不置可否。
尹家胥回来了,他把缇香叫进办公室,借一件别的事情暗示她:“世界上什么样的人都有,你确实要小心一点了。”这算什么话,是安慰还是提醒呀,在需要一个老板为员工主持正义的时候,这边针尖对麦芒地势不两立,他那边却置身事外了。
事还没折腾完呢,意犹未尽的付蓉又拿着缇香做的账开始找茬了,然而,尹家胥不苟言笑地说:“这只是个小问题吗?”然后,他打开他的电脑,指着屏幕说:“我要把这里的黑的全变成白的,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应该怎么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