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幻象消失。与室内其他所有人一样,他也在地面上攥住头呻吟痛泣。只有女王仍旧站着,白色火焰从她的手中滴落,脚下之囚沉默不语。
“我们不怕你的咒语!”吉尼娅说,“我们不再是你的奴隶。我们无所畏惧。你的世界、你的诅咒、你的力量,而今统统全部消失。这是我们的世界,是人类的世界。”
主人抽搐了一下,算是回答。没有再开口。
“让他慢慢死,”卡塞克听到女王压低声音说,“非常,非常慢地死。”
对卡塞克来说,那便是结局。别的人把囚犯带走,而他也就再也没见过。
天降女王扬起下颚,向他们所有人致意。卡塞克感觉与她的目光在瞬间交合。于是他再次感受到一道如火的闪亮,以至于差点跪拜于她的膝下。
不过他再也不会下跪了,不会为任何人下跪。
“今天,便是我们重新纪元的日子,”她说,“今天是勇者之日,是瓦斯芮.斯拉侬!从即刻起,年季月日,我们都用我们自己的时间!”
撇下创伤与疲乏,他们的欢呼充满整个大厅,震耳欲聋,经久不息。
卡塞克和泰尼尔回到庆典开始之地。卡塞克,就他个人来说,他只想睡觉,只想遗忘,只想不再做梦。但泰尼尔让他想起他们之间还有一个约定。
在他的疮口变硬结痂后,他们的承诺便兑现了。他们喝着泰尼尔的白兰地,而卡塞克则坐在玉髓王座上,俯视那个他曾经战斗过也杀死过许多同伴的竞技场。
“我在城门口杀掉一百。”泰尼尔宣称道。
“我挑了一百零五。”卡塞克回答。
“你不可能数到一百零五。”泰尼尔反驳道。
“怎么不可能!那是我上你妹妹的次数。”
“哦,”泰尼尔沉思道,“那我妹妹可不得不帮你数数。看样子,在我数完双手双脚之后,只得数你老妈的了。”
随后两人歇了一会儿。
“我们可真是一对活宝啊,不是么?”卡塞克哼哼道。
“我们是人,”泰尼尔更加严肃地说,“而且是活人,自由人。这就足够了。”他搔了搔自己的脑袋。“但我不明白她最后说的那个名字,我们要用来纪元的那个。”
“她给了我们无上的荣誉,”卡塞克说,“那是委瑞.克洛塔尼的一种古老说法,是我们父辈的语言。瓦斯芮是黎明之意。斯拉侬是……啊哈,我不知道用你们的语言该怎么说。”
“那就多说几个词。”
“美丽,完整,还有健康。就像一个新生儿,完美无缺。”
“听起来像首诗啊,卡塞克。”
卡塞克感觉自己脸红了。他指向竞技场换个话题喃喃道:“我从来没从这儿看过它。”
“有什么不同吗?”
“很不同—小多了。我想我喜欢。”
“我们成功啦,卡塞克。”泰尼尔嘘了口气,“正如女王所说的那样,世界现在是属于我们的了。我们拿它怎么办呢?”
“天知道。我从来不考虑这事儿。”他腹部突然的疼痛使他屈缩了一下。
“卡塞克?”泰尼尔关心道。
“我会好的。”卡塞克又吞了一口热辣辣的液体。“告诉我,”他说,“趁我们上语言课这会儿。在战壕里你说什么来着?说你们的族人不是天降人?”
泰尼尔再次吃吃地笑了起来:“我总以为你们那样叫是因为我们最接近这片土地,是因为我们是司皋斯罗羿所抓获的最后一批奴隶。但是,谁知道仅仅是因为误听。”
“不清不楚的,”卡塞克对他道,“我就要死了。麻烦你可不可以讲清楚些?”
“你不会死的,你这臭烘烘的家伙,不过我尽量说明白点儿。当我们的族人第一次来到这里时,我们以为我们所到的地方叫维吉尼亚。我想那是因一位女王的名字而命名的,是一个旧国度吧,我不清楚,我是在这里出生的。但我们的女王也用了相同的名字—维吉尼娅.伊丽莎白.戴尔—这是她的真名。当我们说维吉尼娅时,你们这些哑巴克洛塔尼人却认为我们在说你们的语言,认为我们称自己为委瑞.吉尼娅—也就是你们语言里的天降人。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