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担心什么?”丽娜疑惑地问。
“她可能会出事儿。”丁少峰忧虑地说。
“出事儿……”丽娜感到惊讶。
“事已至今,我也不想再瞒你了。”丁少峰说,“文静得的是白血病,并且,她很可能已经知道了。”
丽娜惊得睁大了眼睛:“什么?文静姐……白血病……”
“我就怕她一时想不开,希望这几天你多陪陪她。也许是我想多了……”丁少峰说。
“放心吧,我会的。”丽娜向丁少峰保证。
丁少峰去外地后,丽娜一天到晚陪在周文静身旁。通过几天的观察,她也没发现周文静有什么异常的地方,认为一定是丁少峰多心了,对丁少峰的嘱咐也就没太当回事儿。这天是丽娜母亲的生日,吃过午饭,丽娜向周文静告别后,回了老家。
其实,这几天,周文静一直在不停地进行着思想斗争。丽娜一直陪在她的左右,她也意识到一定是丁少峰有意安排的。丽娜走后,周文静又经过一番思考,最后,她决定悄悄离去。
傍晚,她将水红支出去后,便提着一个小行李箱走出病房,来到医院门口,坐上出租车向护理院赶去。她要在离开这个世界前,去看望一下生母般的李老师。
周文静来到护理院时,正是开饭时间。李老师坐在轮椅上正用勺子艰难地吃着东西。周文静悄悄走进房间,老人竟没有发觉。周文静走过去默默地注视着老人。这时,老人一缕灰白的头发垂了下来。周文静蹲下身子轻轻地帮她拢了上去。老人抬起头来见是周文静,惊喜地喊了声:“文静……”勺子却掉在了地上。
“妈妈……”周文静满含深情地喊了一声。她在心里说,我的这一声“妈妈”,只是表达我对您母亲般的敬爱,不再含有一丝一毫的婚姻意义。老人将饭碗放到身边的桌子上,向周文静伸出了枯瘦但温暖的双手。周文静赶快伸手来握,两双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四目相对,眼中霎时都蓄满了泪水……
周文静掏出手绢为李老师擦去泪水,情感真挚地说:“妈,我看您来了。”
“东生怎么没来?”老人问道。
“他忙。”周文静从地上拾起勺子,将话题岔开,“妈,你近来身体好吗?”
“好,好。”老人连声回答。
周文静来到水管前将勺子洗净,从桌子上端过饭碗,对老人说:“妈,来,让我喂您吧。”
老人笑了笑,说:“不吃了。看见你心里高兴,也不饿了。”这时,护理员正好过来,周文静将饭碗递给护理员,对老人说:“我帮您梳头吧。”
“好,好。我就喜欢让你梳头。”老人高兴地说。
周文静将老人的头发松开,开始为老人梳头。她一边梳一边说:“妈,我要出远门了,以后很难再来看您了。”
“你要上哪去?”老人问。
“到很远的地方去。”周文静心事重重地说。
“东生也跟你去吗?”老人又问。
“他暂时不去。”周文静的泪水落在老人的头发上。过了一会儿,头发梳好了,周文静捧着老人的脸端详了片刻,说:“好,好。”
“文静,你哭了?”老人见周文静的眼有点儿发红,问道。
“我是高兴。”周文静抹了一把眼泪,“您的脚很多天没洗了吧?”
“前几天她们才帮我洗过。”老人注视着周文静,疑惑地问,“是不是东生欺负你了?”
“没,没有。我去给您打水。”周文静提着两个暖瓶来到外面,泪水再也止不住了。她将水打好,蹲在空无一人的热水房里哭出声来。等情绪平静下来后,她才又回到老人的房间。
她将水倒进盆里,调好水温,端着盆来到老人面前,脱下老人的鞋袜,把老人的脚浸在水里,开始为老人洗脚。她垂着头不敢看老人的眼睛:“妈,护理院的钱我已经交到了2008年,等奥运会一开幕钱就用完了。到那个时候,东生、刘强也都有钱了,也用不着我再交了。妈,您想吃什么喝什么,尽管向他们要,可千万别苦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