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是醒来,已是烛光摇曳,纱幔低垂之处似有人影晃动。
“娘娘可醒了?奴婢进来侍候了。”是灵犀的声音,我唤她进来。
“几时了?”我尚慵懒,不愿起身。
“酉时刚过, 听说许娘娘刚刚从乾元殿送出来,代王赏赐了承顺宫给她。”说到话尾,声如蚊呐。
“那又怎样 ?”隔纱相望,我猜测她的语义。
“奴婢只是不平,娘娘您不该让她夺了个先,您应该……”说到这里她猛地噙住。
我掀开垂纱,徐徐逼近,冷冷看她:“不管日后如何,收起你的关切,小心行差踏错,否则怨不得别人”
显然灵犀没有防备,一路上和颜悦色让她以为我好脾气不计较,如今竟敢对我加以指使,一番言语让她退却了几步,畏缩着站立一旁。
“娘娘起来了吗,代王来了。”殿门外有太监传话。
我连忙回身,放下纱纬,和衣躺下,灵犀看我如此,也只能慌忙整理好衣物,俯地叩首。
一阵叩拜之礼,他抬手挥去。
隔着床幔望去,隐约一身黑衣,轮廓不辨,立于床边,却是不动。
满室寂静,了无声响 。
突然耳面潮热,将头扭转入内,不再看他。
这样时分还来做什么,我猜测不到他的想法,脑海中却突然显现他与许金玉厮磨的情景,心怦怦乱跳,揣揣不安。
仍是无声。
难道是来安抚我的?五人同等对待?怕我们心生不满对太后抱怨?
忽有离去的脚步声打断我的沉思,来得突然,竟一时慌神起身拉开窗幔探头细看。
一双深眸,含着笑意,薄唇如削,夹杂嘲弄。
“原来不曾深睡,害得本王站了好久。”他掀开锦被,脱掉履袜坐了上来。
不知为何陡然如此,我只是端坐看他。
盖好被子,他也抬眼向我。
四目相对,各自失神。
他面容隽秀,发鬓如墨,直梳至顶,绾以龙簪,浓眉飞扬,漆眸如渊,似能把人吸进去。身量未足,有些单薄。
我一时窒住,无法说出言语,眉目之间带着疑虑。
他亦不语,只是看我。目光迫人,让我身体僵硬,忘了见礼。
灵犀早已和众宫人退去,空旷内殿只剩我俩。
他起身过来,僵硬的表情出卖了我的紧张。
不曾宽衣,他伸手向我。
猛的紧闭双眼,许久不见动静,耳畔响起轻声笑谑,唯恐有诈,仍是不肯睁眼,肩头微凉,锦衾竟被揭开,慌极看他,他笑得眉目朗朗,灿烂灼人眼目。
微眯双眸,勉强的笑,紧绷的身体升起防备。
刘恒拉过被角,将我围住,不等我反应,他已先行躺下。
见此,我缓慢的俯下身,他抬手骤然拉我入怀,我挣扎,却被他按住:“别动。睡吧,本王很累。”
我平躺在内,温热的气息仍未吹散我的紧张。
片刻过后,身边鼾声渐起。
好累,我环顾四周。
窗外夏风簌簌吹过,清晰入耳,一片凉意,纱纬舞扬,迷蒙诱人,渐渐倦意袭来,我也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