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仍然环顾,摇头不语。
有胆放言,无胆承认的东西,我不怒反笑:“这后宫的事,大大小小都是王后统辖,你碰见的那些下作的东西交给王后就是,再来妹妹说到共同服侍代王,我实在不能理解,我们姐妹不是一直在共同服侍么?莫不是妹妹以前不曾用心?”说到这里我笑了笑,端起茶碗抿了一口:“妹妹还是如此美貌,自然能赢得代王回心,至于他什么时候回去,并不是我能左右的。倒是奉劝妹妹,调养好自己才是,不如吃点这点心,御医说,对身体很有脾益呢。”我伸手将点心端到她的面前。共同服侍?可笑!我获罪暄晖殿时她们又何来共同服侍一说?
她有些怨毒,直直的站起:“莫怪许氏囚禁之时仍然口吐怨言,说娘娘您狐媚惑主,欺上瞒下,借计杀人,如今看来倒有几分道理,只是娘娘别忘了,美貌易逝,您这身皮囊终究会老去,代后如果此时诞下世子,您的晚景必然凄凉……”
哦?真面目果然露出来了,我依然保持笑容对她,她昂着颈项,双眼寒光似要将我置于死地。
“他日沦落到我们这样的下场,别说妹妹不曾提醒你。”夏雨岚说罢,甩了袖子离去,灵犀愤恨,想要拦住,我摇摇头,含笑吃着点心。
原来许金玉身陷囹圄依然不改毒舌,说些不着三四的话,狐媚惑主?想到这里我扑哧笑出声来。
她们都错了,她们不知,刘恒此时不是在寻找贤妃美姬,他只是在找个能随他隐忍蛰伏、并肩同行的伙伴,无关是男是女,无关美貌品行。红颜易老,恩爱易驰又如何,我不曾以色侍君,又何谈恩欢不再?我笑着,控制不住,如此开心许久不曾有过,仿佛看了一场闹剧,有趣的很。
翌日,传来的消息,刘恒闻得夏雨岚大闹承淑宫,大怒不已,将其贬为庶人,幽禁潇雨阁,听说夏雨岚看到旨意后大骂窦漪房,言语之肮脏让守卫也不忍再听。
灵犀告诉我时,小心翼翼察看我的神色,我笑着看她,:“骂就骂了吧,不必解释许多,骂我会让她好受些。毕竟她的一生就这样毁了。”
“娘娘不封了她的嘴,只怕会污秽了娘娘的名声。”灵犀有所担忧的说
“名声,名声又能用来做什么。既然她们都说我媚主,我也不能枉担了虚名,你去安宁宫回话,就说我的身子好了。”我面容平静,不见一丝波澜。
灵犀匆匆离去,我敛了心神。我本无意争这可笑的恩宠,却被他们步步紧逼,想来朝野内外也都在等着看戏,既然谁都不相信我淡泊此事,那就来个顺水推舟,遂了各位看官的意愿,做个狐媚的妖孽,看看我的本事。
是夜,前来奉迎的车辇停在宫门外,我身着宽袖长裙,摇曳坠地,虽是青布,却被灵犀绣上了朵朵梅花,用丝绦束住腰,配一小小香囊,也算清丽可人。
发上只用素银的簪子绾了普通的发髻,只是耳铛却是两颗红豆,这也是灵犀灵巧所制,看着镜子,我左右相顾,退意萌生,一时负气去将自己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此番前去将会了断我的前缘,必然要与刘恒生生世世纠缠下去,难以分割。不是不肯,只是少了些情愿。我咬着唇,木然的将簪子扶了扶。
灵犀走到我的身后,镜子中的她欲言又止。
“什么事?”我问
“娘娘如此心神不宁,许是为了它。”她将手向上翻起,一截羊肠鼓鼓的趴在白晃晃的手心,看着有些怪异。“
我不解:“这是什么?”
她支吾着,双眼有些慌乱。随后定了定神,说:“奴婢临行前,姑母告诉奴婢的法子,说娘娘他日侍寝定是用得着。今天奴婢就照话做来,只是不知道该怎样给娘娘。”
我伸手接过,两寸长的羊肠被两边打结,中间灌满了暗红的东西,我低头,暗自心惊,低低的问:“里面是什么?”
“是新鲜的鸽子血,姑母说必须是现宰杀的,奴婢叫人去御膳房吩咐了,宰只鸽子我们自己炖,那鸽子送来的时候有些血,奴婢就接起来装进羊肠。”灵犀说的小心翼翼,随后又接口说:“不曾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