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呼唤的是两个字,可却决不仅仅是一个名字:“茶昶!”
阳堂突然感到天晕地转。
他预料到的很多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比如朝廷会在不久之后派来大军围剿他们,比如当大军到来的时候茶昶必定亦在其中,再比如,茶昶一定不会堂而皇之地御驾亲征。
可是,他从来都不曾预料过这一声呼唤的发生。
这一声呼唤的发生,比败在死敌的手里,还要夺他的心魄。这一声呼唤刺伤他的心的时候,比任何武器都要锋利。
他由不得双手发软,由不得举头无声地问天:为什么这一声呼唤里的两个字,竟不是他的名字?为什么曾经以为万分真挚的情感,却原来都是假象?为什么他千算计万拼搏,到最后都还是别人的手下败将?为什么……
哐啷。一声响。
飞扬着尘土的地面,还有着起伏不平。那支原来由阳堂握在手中的长枪仓皇坠地的时候,那枪头恰巧撞上了地上的一块并不大的石头。
茶昶不是没有被旋眸的一声呼唤惊动心魂,但他更清楚的是,如若只是惊动于这样的呼唤,他将无法解救她们母子,他将一败涂地,他的军队将迅速混乱变成一团散沙,朝堂将会大乱,天下将会大乱。
他清楚,所以,他策马后退一步,然后弯动手腕,转动手腕。他用宝剑狠狠地击掉了对手的长枪。他策马重又上前,将锋利的剑尖指向对手的咽喉……一系列的动作完成得相当地迅速,相当地漂亮。
蓦地,有一颗异常硕大的泪珠,从阳堂的眼中流下,流进他的面具。
这一颗泪珠,在面具里蔓延。
这一颗泪珠,只有他一人知道。而这却足矣。
他想,没有人见过面具后的容颜。没有人。
他想,没有人知道战败的是谁。除了旋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