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一怔,转眸望着他说:“为什么要走?去哪儿?”
“想走就走了,去边界。”他回我,笑容清爽如从前。
我抿紧唇,眼睛又酸了起来,他见我似是又要哭了,赶紧说道:“别哭啊,我是去打仗,我说过,我要把赤焰的人永远赶出珠华,要让这世间再也没有战争。”
“那什么时候回来?等到你梦想实现的那天么?”
他搔搔头,嘿笑道:“我也不知道,想回来的时候自然就回来了,我敢保证,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我垂眸,咬着唇不知该挽留还是送别。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他不断丢石子,我轻轻拨弄着手里的花瓣,月光投射出我们的影子,脚底分开的影子,在不远的地方竟连在了一起,突然,他不丢石子了,而是轻吸口气问我:“我走了,你会想我么?”
我停住手中的动作,侧眸去看他,正好与他的目光交触在一起,于是,我又笑了,如同昨晚他问我信不信时那般的笑容,能够代表一切的笑容。
“喂,既然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咯。”他挑起眉头,满意地看着我。
我白他一眼,嘟着嘴道:“你别老叫我喂,我也不叫喂,我叫倾城,记住了,倾城。”
“倾城?好怪的名字,哪有女孩子敢这么叫自己的。”
“你的名字才怪呢,九五九五,我看,就叫你小五得了。”
“那是小孩子的名字,难听死了。”
“我说好听就好听了,你不让我叫,我就哭给你看。”
“啊。啊。。好啦,你叫你叫,不过,只准你叫,听到没?!”他拗不过我,最终向我妥协。
我甜甜一笑,用力点头道:“恩!”
夜空有流星悄然划落,我们整晚整晚地坐在屋顶上,看星光翩然如破碎的蝴蝶,落满整个天空的同时,又同花雨一起,纷纷扬扬,铺满了宫城的每个角落。。。。
那天之后,我真的没再见过灸舞,他就像一个过客,突然走进我的世界,又突然消失无踪,我始终没有问他究竟是谁,为何能在宫城里来去自如,在我心里,我宁愿他永远是个过客,没有任何身份的束缚,不束缚住他,更不束缚住我。
在那年的秋天以后,又是一个七夕,我十二岁了,而入冬后的第一个晚上,林贵人没了。
自从失去孩子以后,她的身体就未好过,那一年里,我常去陪她,渐渐发现她如曾经的我一样单纯爱笑,甚至我自恋地觉得,她的笑容似是与我有些相象,只是,谛听说过,这样的单纯是无法在这个宫城里存活的,所以,她死了,终于还是以这样的方式离开了宫城。
她死的那天晚上,宫阁里只有我,她,还有谛听三人。
谛听没有对她冷淡,即使是在病入膏肓的时候依旧每晚都来陪她,这让我安心,为林贵人安心,也为我自己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