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此叶梵凭借这门神通,以土制土,竟然压住“坤元”,几个来回,那泥球胀大一倍,形如小山,滚动之势却越来越快,带起烈风阵阵,刮得仙碧面皮生痛,只有躲闪之能,全无还手之功。
虞照面如黄蜡,由宁凝、苏闻香搀扶着观战,瞧到此时,浓眉陡耸,一晃身,宁、苏二人不由自主,被推开数尺。
虞照如同醉酒,摇摇晃晃,向叶、仙二人走去,每走一步,均极艰难。八名随从见状,纷纷呵斥,各掣兵刃攻来。虞照待得兵刃近身,两臂忽分,左手抓住一面琵琶,右手攥住一管玉箫,咔嚓两声,琵琶粉碎,玉箫寸绝,两名少女倒跌出去,惨白着脸,挣扎不起。
虞照左手斜挥,铮铮数响,两面古筝长弦齐断,十多根琴弦为劲力所激,分作五路,反弹而回,抽中五名男女额角,那五人不及哼上一声,便即昏倒。
虞照霎时连败七人,身法一滞,面上闪过一股青黑之气。剩下一名少年本已胆寒,见状不胜惊喜,纵剑直刺虞照心口,剑将及身,虞照身形忽偏,长剑自他腋下穿过,虞照手臂下垂,将长剑夹住,那少年一抽不动,左拳挥出,击向虞照心口,不料虞照双眉陡扬,目如悬镜,呔地一声大喝,有如天降巨雷,在那少年耳边迸发,那少年拳头停在半空,瞪大双眼,身子抖瑟数下,忽地瘫软在地,口中流出缕缕白沫。
虞照震昏少年,亦觉眼前晕眩,取出腋下长剑撑住身子,举目望去,只此须臾,仙碧已被叶梵逼到一片山崖下,进退不得。
虞照眉峰微耸,高叫道:“叶梵,老子还没死呢,你欺负娘儿们,算什么好汉。”
叶梵闻声陡止,那泥球距离仙碧不过半尺。仙碧背靠石壁,面色艳红,娇喘连连。
叶梵转身瞧了虞照一眼,笑道:“不愧是雷帝子,到了这步田地,依然旗帜不倒。”
虞照却不瞧他一眼,向仙碧高声道:“你站着作什么?还不快滚。”仙碧听得秀眉微颦:“你这疯子,又说什么疯话。”虞照道:“老子有手有脚,何必你管?大丈夫马革裹尸,战死疆场,死在他人拳脚之下,总好过死在娘儿们的怀里……”
仙碧气得脸色发白,喝道:“还说疯话。”
“老子说疯话又怎的。”虞照冷笑道,“总胜过你用情不专,三心二意……”仙碧一愣,怒道:“你……你胡说八道。”虞照道:“你当我不知道?你三心二意,左右逢源,一会儿向着左飞卿,一会儿向着我,将我二人耍得团团转,你却好从中取利。老子又不是傻子,岂会不知你的诡计,所以未予揭发,全是瞧着地母的面子。”
他这话至为绝决,仙碧气得几乎昏了过去,妙目睁圆,一双黛眉如飞蛾扑翅,颤动不绝,忽地一字字道:“虞照,你这话,可是当真?”
虞照道:“那还有假?”
仙碧呸了一声,道:“你当自己很聪明么?你那点猪脑子,能想出什么馊主意?哼,你想激我离开,自己送死,是不是?”
虞照被她道破心曲,又见她狠狠瞪来,秀目喷火,不觉面皮发烫,大声道:“你骂谁是猪脑子?”仙碧哼了一声,咬咬朱唇:“左右这些混帐话我都记下了,待我宰了这姓叶的,再和你算帐……”说着呼地一掌,劈向叶梵。
叶梵略偏身形,转动泥球,挡开仙碧掌势,顺势纵送,泥球带起一股疾风,力压向前。仙碧运掌阻挡,却被叶梵以“涡旋劲”一带,马步动摇,斜窜而出,雪玉双颊闪过一抹血红,眼中神色却十分倔强,娇叱一声,反身又拍两掌。
虞照见仙碧不但不受激将,反而放手强攻,大有拼死之意,不由得心急如焚,一跌足,欲要上前,偏又身软无力。他本是急性之人,怎受得这般煎熬,情急中,破口大骂。这回骂得却是叶梵,先骂他偷鸡摸狗,惯做小贼;又骂他赌博输了裤子,光屁股在街头招摇;更说他镇守狱岛,专一收容女犯,以惩淫欲……
叶梵纵然天性凉薄,却是大高手身份,行事大张旗鼓,唯恐世人不知,至于苟且偷赌之事,决然不为。更何况,狱岛三百年来从不收容女犯,东岛女弟子犯了岛规,别有关押处所,虞照所言,无一不是信口污蔑。但叶梵一瞥众人,忽地发觉,众人目光怪异,俨然相信,尤其是宁凝、苏闻香性子天真,一听之下,便即深信不疑,各各目视叶梵,流露惊奇鄙夷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