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碧不觉心头一乱,她也曾听母亲说过,沈舟虚天纵奇才,独创了一种奇法,能用劫奴神通,封闭对手六识,玄妙已极。谷、姚二人均是心志坚强,按理说不应该堕入术中,不料双双遭了沈舟虚的毒手。只因这法子源于施术者的精神,一旦成功,便唯有施术者能够解开,别人武功再高,见识再博,统统无用,细想起来,竟与炼奴颇为近似。
想到这里,咬了咬牙,冷冷道:“沈师兄,你接了小妹的乙木令么?”沈舟虚笑道:“接了。”仙碧正色道:“你既然接了乙木令,还封她的六识,岂非不将地部放在眼里。”
沈舟虚笑道:“她又何尝将我天部放在眼里,一来便向我讨天部的祖师画像,蛮横已极。若不是瞧着地母的面子,我定要先逼她交出七部画像,再取她性命,而今封闭她的六识,不过是怕她胡乱说话,泄漏我西城绝密。”
“你有这样好心?”左飞卿蓦地冷冷道,“只怕是想独占八图秘密吧。如今这六识唯有你能解开,任何人将这女子夺走,也如得到一具无生死物,没有半点用处。这么一来,天下除了你沈舟虚,就无人能够得到八图之秘了?哼,计策虽然阴毒,却有一个大大的破绽。”
沈舟虚笑道:“什么破绽?”
左飞卿一拂袖,按在姚晴头上,秀目中杀气涌出,冷冷道:“我若将她一掌毙了,你又如何?”沈舟虚目光一闪,笑道:“你舍得?”左飞卿道:“怎么舍不得,‘八图合一,天下无敌’又怎样,左某偏偏不感兴趣。”
沈舟虚笑道:“那么仙碧师妹为何要用乙木令阻我伤她呢?”左飞卿微微一愣,望着仙碧,白眉微蹙、
仙碧寻思道:“姚晴六识被封,不知饥渴,故而不能饮食,不知明暗,故而不知天日,不能思索,故而心窍不开。我若将她留下,要么饥渴而死,要么永沉迷途,丧心而亡。她不但是陆渐的至爱,心中更藏了祖师画像的秘密,若是死了,画像秘密失传,不止对不起陆渐,更对不起西城先代祖师。”
犹豫半晌,一晃身,抱着姚晴,送到沈舟虚车前,正色道:“沈师兄,记得你方才之言,但瞧家母面子,不要害她。”
沈舟虚一笑点头,方要 答话,忽听叶梵一声大喝,跳了开去,高叫道:“姓虞的,你我交手不下十次,大家都没占着便宜。拳来脚往,无甚意趣,今日不如换个比法。”
虞照道:“怎么比?”
叶梵冷哼一声,转眼望去,林木参天,郁郁葱茏。天柱山中,多的是千年古松,繁枝密柯,有如翠云宝盖。叶梵一指那松林道:“你我各纵神通,从这些树上伐木取材,搭成两座擂台,长宽十丈,台高一丈,台面平整,木桩上不得有树皮枝桠残留,谁先搭好,谁便胜出,败者引掌自尽,你看如何?”
虞照失笑道:“你这厮总是异想天开,先是踩高跷,如今又要虞某陪你做木匠?”
叶梵道:“你不敢?”
“放屁。”虞照冷笑道,“这世上的事,还没有虞某不敢做的。”
二人对视一眼,同时奔出,各拣一株老松下手。叶梵左使“滔天功”,右使“陷空力”,左推右收,那棵合抱粗的老松吃不住两股大力前拉后扯,喀嚓一下,齐根而断。
众人见状,无不骇异。叶梵蓦地大喝一声,将老松举起,运转“生灭道”,双手一搓,钢鳞铁甲也似的古松老皮随他掌力所至,寸寸剥落,粗细枝桠如雨坠下。转眼间,一株百年老松化为雪白光亮的粗大圆木。
“呔。”叶梵又喝一声,圆木向下一顿,“涡旋劲”展开,那木柱有如一根极大的钻子破地而入,搅得泥土翻飞,霎时入地六尺,地面上仅余丈许木干,白亮亮笔直矗立。
断木、制柱、打桩入地,前后不过盏茶功夫,如此力大神速,端的震惊当场。
一声闷响,哑如轻雷,空中白光闪动,一根松木桩如雷霆天降,嗤的一声,插在数丈之外,入地五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