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其他科技产业的人一样,我对计算机的迷恋始于麦金托什计算机(Macintosh,简称Mac机)。20世纪80年代中期,我还是一名人类文化学专业的本科学生。那时,我所修的课程中有一门是重点讲述物质文明概念的,从根本上来讲,就是对日常生活用品的阐释。吉姆.德兹教授是一位马里兰州的绅士,偏爱当代肯塔基波旁威士忌酒和19世纪的弗吉尼亚建筑。他教导我们,虽然考古学通常只研究已消亡的文明,而人类文化学更重视对现存文明的研究,但是考古学研究手段其实完全可以被用来阐释人类文化学。
德兹鼓励我们把所有经过人类修饰的事物都看做是物质文明的一部分,即使从原子物理的意义上讲它们并非物质。更有趣的是,他鼓励我们将交流,尤其是语言及其书面形式,看做是对创造它的文化的反映。他还告诉我们,语言中隐藏着多种多样的意图、矛盾、政治形态和人际关系。没有什么是不能从大学的文学或哲学课程中找到的,但是寻找的方法本身也是一门科学。将语言作为一种人工物来研究,是一种把当代文化拿起并抓在手中,理解它、审视它的方式。
差不多那个时候,我正在一台崭新的1984年版老式MAC机上为一个“所见即所得”(WYSIWYG)软件做第二阶段的测试,还赚了一笔数量可观的酬金。MAC计算机将界面和执行完美糅合,我指一下某个地方,那个地方就……发生了变化。像那个年代的大多数MAC机用户一样,我为此深深着迷。它是人类学同技术的结合点。很快,我就相信Mac机是有史以来最高级最重要的发明,它标志着可塑性头脑成为可能。(耶,大学!哇塞!多么美妙!)
不管怎么说,是下面的想法促使我将计算机技术当做文明器物的报
道―基于WYSIWYG的图形处理界面可以作为联系人类智慧的媒介,特别是在与他人联网的时候。从《连线》(Wired)到《产业标准》(The Industry Standard),“MAC机是最伟大的人造产物”成为我谈话中标准的即兴重复段落。我会据此来拟定同作家们谈话的内容,游说风险投资家,甚至在同好朋友们深夜小聚时还在为此争论不休。到底什么是最伟大的人类发明?有人认为是汽车,有人认为是内燃机,而我总是立场坚定地支持Mac机。
然而,当我第一次看到Google的流行排行榜时,我意识到我挚爱的MAC机被打败了。每天,数百万人对着自己计算机屏幕上Goolge主页白色背景、色彩简洁明快的搜索界面倾诉自己的渴望、恐惧以及各种意图。有人也许会查询标致汽车的经销商里昂(Lyon)―当然,是用法语来问;一位因为相亲而焦虑不安的女士也许会键入关键词“前科犯人迈克尔.埃文斯”;一位打算买房的人也许会输入“有毒物质环境保护局”。Google搜索关键词现在越来越包罗万象,越来越高级,而且它的语法也在不断发展。
当然,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雅虎、MSN、美国在线、Ask等数以百计的网络搜索引擎以及信息和商务网站上。数十亿的查询请求流入这些网络服务商的服务器中,汇聚成网络上人类思想的洪流。当我们告诉这个世界我们想要什么时,我们通过一个又一个意图又创造出了什么?